业都少主

：“正有此意。”

登山道顶。

两人交谈浮现在留影球中，几位被选中监看的学宫弟子交头接耳：“这是头一回走错路的了吧？”

“昨日那叶荣荣不也走的右边？”

“千剑阁，多是如此，不能以常理推断。”

“那……该怎么办？提醒他们吗？”

原本应有一位学宫道人坐镇，专门负责处理这些琐事，不知今日怎的，竟然来了祁千锐这位煞神。

感受到周遭阴寒冷气，几位弟子不禁狠狠打了个哆嗦。

千锐师兄，怎么出门散心一趟，身上煞气越发加重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就见留影球又来了一人。

江绾和言协两人逐渐走远。片刻，石不惮走到了岔路。

他也看清了木牌的字迹，琢磨一会，喃喃自语：“这一关，是要在考验什么？”

他用剑修贫瘠的头脑思考半天，忽然悟了：“我懂了！首先，定是要我们拥有不惧困难的勇气，其次，也具备敢于反抗的精神！”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天才，毅然决然地消失在右边的小道。

留影球前的众人摇头扶额。

不愧是千剑阁，一脉相承啊！

无语凝噎间，滕山迎来了今日第四位上半山腰的人。

黑白双色宽袍的小道士，杵着玄幡，悠悠而至。

她慢慢吞吞地挪动，走一会，仰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山，晃晃玄幡，嘴里嘀嘀咕咕。

等到这条岔路，她看都没看木牌一眼，径直往里，随后消失不见。

学宫弟子：“……”

正当他们有所动作，便见那条路口，原本消失的小道士又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她手里盘着核桃，似乎在算，絮絮念叨着：“什么鬼呀！这群人兰因絮果跟个麻线球一样，我才不要掺合进这些纠葛！”

她看了木牌一眼，劫后余生道：“幸好幸好，我溜得快。”

随后像背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扫懒散模样，两条腿噔噔跑上去了。

“行有错处，我自当去引路。”祁千锐忽然道。

学宫弟子正欲点头应是，忽而身后传来另一道冷肃之声。

“虽偶入错路，未尝不能迷途知返。祁千锐，你不必去。”

众弟子惶恐拜伏，不知这登山道里到底藏着什么贵人，莫非那莲花岛的神子当真来了滕山，才能引得这位出关。

齐声恭敬道：“天君。”

雪白素衣，墨发高束，冷峻侧脸宛如皑皑冰山，凛然不可直视。

来人正是上三宫之首，天宫天君。

祁千锐无端瞧了他一眼。

到底没动。

-

滕山断崖险峻，山阴处草莽树芜，横立着高低有致的岗岩，俯势而看，就是一片碑林。

“据说这碑林是宿淮仙祖独有的爱好，每押一只大妖，便立一块无字碑，至阴至邪之地。”言协道，“也不知她到底杀了多少。”

三千三百四十八只。

江绾暗道。

原本是她的花圃，然所封妖名太多，她记不过来，便立了碑镇着。

当所用妖名尽数汇成封境那剑，这石碑上的名字便也消散了，才是如今的无字碑。

这石碑来处也大有讲究。

妖名至邪，石碑需至净，她是去的人境云水涧，取的万年冰原生出的寒玉，做的这石碑。

虽经百年妖名洗涤，寒玉染了浅淡一层污垢，但其内质冷寒，依然可慑虺邪妖物。

江绾不信，言协还能忍得下这个。

江绾轻车熟路，随言协穿过登山道，望见那一丛丛野绿石碑，狭窄且长，横着茫茫灰雾。

石碑散发荧荧微光，飘忽绕到言协身上。

江绾捏了个诀，催生更多寒气。

气温骤降，草木反倒欣欣向荣起来，江绾暗自等待，终于听到大叫。

——却是意料之外的质问。

“你这狐妖！不去乖乖救你妹妹，住客栈还不给钱，跑滕山上来干嘛！”

一时风声俱静。

江绾：？

啊？

这熟悉的称呼，质问的语气——

江绾难以置信。

是你！黄鼠狼妖！

言协笑得像个狐狸：“没想到江姑娘还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

江绾狐疑盯他。

言协坦然笑笑，展开袖袍，一只褐色的小妖便冲了出来。

吹胡子瞪眼地斜睨着江绾：“可算让我逮到你了！霸王客也不行！”

江绾猛然惊醒。

那日黄昏，借住一家妖怪开的客栈。

好像是没给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