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白蘋离开后，陈漫漫从床上翻身下来，光着脚在这卧室走了一圈。

卧室不大，其实床榻也不大，却外扩了一个很宽敞的床架加软包的脚踏，床架上悬垂着的纱帐不知是什么材质织就，凹凸暗纹上闪着金色的细沙光泽，紧邻着床架右侧是一个一人高的衣架，精巧的雕花刻纹，衣架长颈上雕着镂空的金凤衔珠木刻，而那凤凰口里衔着的居然是足足有15毫米的浑圆的珍珠，陈漫漫数了数，衣架上共坠了7颗珍珠。

陈漫漫正啧啧称奇时，一束极柔和的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此时床架上的纱幔已被一对满镶着红蓝宝石的鎏金垂钩束起，要是在以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招呼上了爪子，可此时让她双眼直勾勾盯住的，是垂挂在帐幔两边的由极精致的金丝网兜住的两颗珠子，那两颗珠子外观无二，皆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此时正散发着浅浅荧光，陈漫漫像闻到肉味的小狗一样小心翼翼凑过去，隔着金丝网用手指掂起了珠子，指尖的触感冰凉滑润，她张着嘴又展现出了一脸标准的痴呆相。

“……我操！这是……夜明珠？“

正惊叹间，一道惊疑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娘子？“

正沉浸在夜明珠无限魅力中的陈漫漫被吓一跳，她下意识甩掉珠子，回身站正急急解释道，“我就是摸摸没弄坏，真的。“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脸上表情更为惊愕的女孩，她看起来比白蘋年幼一些，面容稚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也是单把花髻未着半点头饰，只是半臂颜色略有不同，是浅红色，看起来更活泼些。

她手里的托盘放着半盏液体，听到陈漫漫这么回答，顿时惊得双手一松，托盘应声落地，接着发出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陈漫漫盯着地上的盘盏，心里快速估摸，这，不会是金子做的吧？

面前的女孩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飞了陈漫漫正在心算这套杯盏到底值多钱的思绪。

她膝行上前拽住了陈漫漫的衣角，哭得十分凄惨，“娘子，娘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你……“

她正欲再哭，白蘋此时疾步而来，她一把捂住女孩的嘴，在她耳边低喝道，“噤声！娘子刚醒，还没醒回神来，你这是要喊得人人皆知？“

那女孩心里一紧，忙咽回去了嗓子眼里的话，也立刻止住了哭声，白蘋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手。

白蘋上前扶住了陈漫漫的手，柔声道，“娘子，她叫绿水，和我一样都是从小在娘子身边长大的，绿水性子急，刚才也是太过忧心娘子了，求娘子莫怪。”

绿水仍抽噎了好几下，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明显不认识自已的陈漫漫，眼泪又流了出来，“……娘子，你可还好？“

陈漫漫尴尬一笑，“……还不错。“

她的表情让绿水更加难过，她强忍住眼泪小声发问，这次问的是白蘋，“娘子她……“

白蘋低声道，“稍后再说，我刚才已给娘子传膳，待会儿膳房会来摆饭，你去外面准备一下。“

绿水垂泪起身，先是给陈漫漫行了一礼，然后将地上打翻的盘盏拾起，这才转身出去了。

陈漫漫心疼的看着她托盘里精致的杯盏，果真是金的，边缘经过刚才的撞击都略微凹陷进去了。

白蘋却没容她看太久，上前来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回到了榻上，“娘子，膳食马上就好，奴婢给你更衣吧。“

白蘋的神态总让陈漫漫感觉有些奇怪，像是在应对某种极难缠的生物，对了，倒有点像是自已哄那不足三岁的小外甥女时的语气，她心里有些汗颜，看来自已这状态确实吓到了白蘋，她八成以为自家主子傻了，这是在哄傻子呢。算了，傻就傻吧，陈漫漫干脆彻底摆烂，她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其实也和傻子差不了太多，先填饱肚子再考虑其他。

陈漫漫站在柔软的足榻上，在白蘋温柔的语气里依次伸胳膊转身，白蘋先是脱掉了她的浅色睡衣，睡衣脱掉的时候陈漫漫还有些不舍，那和肌肤接触的肤感实在太好，她忍不住又捞在手里摸了一把，白蘋忍笑，小声哄道，“这寝衣晚间还是要穿的，到时娘子再慢慢观看不迟，眼下还是先更衣吧，娘子腹中饥饿了吧？”

陈漫漫哦了一声，乖乖放下了睡衣，白蘋从榻上取出一件极华丽的广袖上衣，用各色丝线刺绣着各色繁复的花卉纹样，上衣的袖幅相当宽，陈漫漫抖了抖双臂，看着这直至臀线的袖口，心想这不会就是‘彩大袖裙襦’吧？之前只在教课书上见过几眼，此时穿在身上近距离欣赏着这巧夺天工的绣技，觉得真是神仙般的待遇，可是，好看是好看，这玩意儿穿上身还让人咋吃饭？到时用夹子把袖子夹起来吗？

陈漫漫满腹疑惑，白蘋心里却只觉愁苦，娘子一病醒来就变成这般行状，竟像个幼儿一般处处好奇，宛如初来世间，不仅如此，如今娘子言语竟也与以往大相径庭，一句话里竟有大半用词带着离奇怪诞，她要领悟也基本上全凭半看半猜，可这些都不是那最要紧处，最要紧的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