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元夕笑道:“有机会,我可一定得去柏城梅花湾拜望陈姨,谢她给了我如此佳友。”
说话间,两人步入堂里,在诊案前落座。小徒弟奉上花茶。
陈舒念道:“江家长子亡故,世人都道可惜,但这怎能怪济仁堂?刚才那群人来,不由分手,就要砸店,太过分。”
李元夕遂把金银花茶的事讲了一遍。
“不可能!我配的花茶,是治病养生的,岂会害人!”陈舒念道。
“是啊,医者仁心,可防不住别有用心之人。”李元夕从怀里拿出一个茶包递给好友,“你且看看。”
陈舒念看看茶包:“是我家的。”说着打开,目光一顿,“这是金银花,也有胡蔓草。——谁放的?太恶毒了,胡蔓草三片叶子就能致死,这喝上一杯,神仙也束手。”
李元夕道:“是谁呢?谁要置江恺于死地呢!我今天跑了一天,尚无头绪。——这胡蔓草,我记得书上讲,是滇州、梧州那边的,博州这边怎会有呢?生药铺也不卖此等毒草哇,府衙有规定的。”
“不,胡蔓草这边有,我见过。”陈舒念想了想,“大悲寺,金鸿县青云山的大悲寺,寺后龙吟潭边上就有。”
“当真?”这可是个线索,李元夕立刻来了精神。
“属实。书本记载不全,否则也就不用行万里路了。”陈舒念给了好友一颗定心丸。
李元夕立刻开始筹划:金鸿县,六百里,三天能到,可是谁会跑那么远去取胡蔓草呢?不对,是凶手本来就知道大悲寺有胡蔓草,早早带回,毒杀江恺又不是性起,有预谋的。那么,何人会知大悲寺有胡蔓草呢?不能大海捞针,须得缩小查访范围……
正想着,就见一骑奔至堂前,路通翻身下马,跑进堂里。
“何事?”李元夕见搭档风尘扑面,一脸急色。
“一群护卫去探望江峰,口中骂骂咧咧,说什么着了女人的道,济仁堂女大夫好生厉害……我想是你,酉正都过了,就来看看。”路通急道,言辞间却甚是疑惑,因为堂中甚是安稳,李元夕也毫发无损,好似自己听了通瞎话。
李元夕笑道:“你来晚了,下次,不,没有下次,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陈堂主的刀法。对呀,你也用刀,你俩可以切磋交流呀。”
闻言,陈舒念瞥了她一眼,似嗔不怒,路通更加疑惑,大夫之手抓药号脉,岂能拿刀?
但他无暇细想,案子尚无头绪呢。
“元夕,咱不是酉正取齐吗?”路通提示搭档,一夜一天,各自进展,需要互通消息。
“对,酉正。”李元夕起身,跟好友告别,陈舒念明白,公案隐秘,不可泄露,遂不再让茶,让二人自便。
灯火耀耀,星光点点,耐不住寒风割面。路通不解,搭档今天居然没提加餐,而是买了肉包要回家吃。
可及至到了青葵街那座熟悉的小宅院,他的不解变成了惊讶:尤宁也在。
“保护证人。”李元夕道,“我这儿可安全了,你知道的。”
“那个间壁?”路通的脸色由惊讶上升为惊恐。
原来,这座小宅院是座凶宅,四具尸身藏在倒座房的间壁里。结案后,无人敢住,房主低价兜售,李元夕捡漏买下,欢欢喜喜地搬进。自此,小仵女就成了小巫女。
她把间壁收整一新,做个密室,昨晚尤宁就睡在里面。
“表情,表情!”李元夕点了点路通的肩膀,转过话头,“剩面条怎么做才好吃?”
“鸡蛋小葱胡萝卜油煎就是。”路通冲尤宁挤出笑脸,“我这就去做。”
不一时,两大碗煎面端上饭桌,李、路一人一碗,尤宁面前却是一盘肉包。
“这怎么好!”尤宁推让道。
“这样才好。你是证人,也是客人,我们做捕快的,条件有限,你别嫌弃。”李元夕笑道,“你快吃,这可比煨红薯、煮鸡蛋好吃多了。”
“煨红薯很甜,煮鸡蛋扛饥,让李捕快破费了。”尤宁想着早饭,甚是感谢。
“太客气了,我这儿就是个温饱,你凑合几天,我们正在抓紧。”说到这里,李元夕扭头问搭档,“大通,你可发现了什么?我今天算是白跑了。”
路通一口面噎在嗓子眼,使劲吞下去才道:“没有!”
说着疑惑地看看李元夕,这是能当着尤宁的面讲的吗?见她握紧筷子,没有放下,便继续道:“一切都如咱们所料。昨夜卢氏待众人安歇后,带着贴身婢女,把书房翻了个遍,寻出一包东西,但很是恼怒,显然不满意。今天季厨子去日市采买,米面油茶,肉蛋鱼菜,听口声都是常年往来的店铺,没什么。”
“就这些?”李元夕道,“富贵如江家,吃的好寻常啊。我还以为天天海参,日日鲍鱼,顿顿不离燕窝呢。”
尤宁道:“大少爷勤俭持家,从不挥霍,说淡茶粗饭最养人。”
难得,富家子弟多纨绔,江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