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走了无数遍的路,她第一次怀着不一样的心情走。路过每一个可以反光的玻璃她都想驻足打量一下自己的着装,胸腔里那块肌肉比平时更快地向全身输送着血液。
去见他的路上,连灰沉沉的天空都顺眼了。
他今天生日,应该当面和他说句“生日快乐”。
公交车到云之桃住的小区门口时陈序洲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戴着耳机,卫衣和工装裤都是黑色的,脚上的联名球鞋也是简单的黑白两色,外面套了件版型休闲的球衫外套。
明明黑色也不是什么亮眼的颜色,但这一刻灰色的世界仿佛以他为中心一点点鲜活艳丽起来。
自己还没走进,他福至心灵突然抬起了头。
在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温听澜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审视起自己。
白衬衫配绒制的短裙,外面还有一件紫色加姜黄的棋盘格背心。配上黑色的长靴应该不难看,保暖的丝袜也没有破洞,应该没有出错。
温听澜的脚趾在靴子里面不由地抓了抓地:“对不起,让你等很久了。”
陈序洲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刚到,走吧。”
小区门口的保安没有拦下他们,温听澜记得云之桃家在哪栋楼,她带着路。
刚进电梯按下楼层,就看见一只嘴巴里叼着购物袋的狗跑了过来,陈序洲下意识按下开门键,想要靠边站点给小狗空出一点位置就看见温听澜像是面壁思过一样不敢看那只狗。
温听澜怕狗,从小就很怕。
小时候因为温逸辰的出生,爸妈没有那么多精力养一个婴儿再照顾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于是他们把温听澜送到了外婆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外公外婆住在乡下的自建房里,附近住户有不少都是养猫养狗的,乡下不比城市里的宠物还牵绳子,大多都是散养。
那时候她三四岁跟着稍年长几岁的孩子一起玩,结果那几个孩子朝着邻居家的狗丢石头,激得狗追着他们跑。
温听澜当时是孩子里最小的,很快就被那群人抛下了。明明她没有丢石头却反而成为了被狗扑倒地上撕咬的人,索性那时候是冬天,衣服穿得厚才没有什么危险。她趴在地上哭,记忆有点模糊了也不记得是谁最后救了她。
自从那时候开始温听澜就格外害怕狗。
即便很多狗温顺、甚至体形也很小,但是她就是会害怕。
进电梯的小狗全身雪白很像萨摩耶,但又好像不是萨摩耶,它的眼睛是蓝色的。它也似乎发现了温听澜害怕它,进了电梯就想要往温听澜那里走,甚至还凑过去嗅了嗅她。
温听澜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电梯的墙壁上,整个人面朝角落的位置紧闭眼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狗大约是经常下楼自己遛自己,也经常帮主人下楼取快递。它身上还穿这件衣服,上面印着“请帮我按7楼,谢谢你”的字样。
陈序洲帮它按下7楼,看着被小狗逼到角落里的温听澜有点哭笑不得,大约是没有见过这么怕狗的人。
他拍了拍手,想要引起小狗的注意,把小狗唤过来以此解放温听澜:“过来。”
只是掌声和话音同时响起的时候,陈序洲看见了比狗先行一步挪过来的温听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温听澜站在了陈序洲后面,害怕战胜了羞赧,她拉着他外套的一角,就像是幼儿园时期和同学一起玩老鹰捉小鸡。
陈序洲挡在前面,和她紧张的情绪完全相反。一时间他也被温听澜弄的有点懵。
不过随即一笑,声音里满是笑意:“你过来也行。”
小狗在七楼下了电梯,电梯又跑了两层到了云之桃家。
云之桃一个人在家,她妈妈刚刚有事出门了,她穿着珊瑚绒的睡衣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她原本以为只有温听澜一个人来,一打开门看见站在温听澜旁边的陈序洲不由地张大了嘴巴:“班长你怎么来了?”
“彪哥去市区开会了,叫我过来看看你。”陈序洲走进屋内,“还好吗?”
云之桃小时候动过大手术,换过一次肾,虽然很多年了但抵抗力一直很差。
她给他们找了鞋套:“没事,就是抵抗力太差发烧之后一直没退下去。”
说着,她接过了温听澜手里的袋子,里面可不是什么看望病人带的水果和鲜花,而是她请假这几天所有的考卷还有上课笔记。
她将袋子随手放在一旁,招呼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温听澜拉住了她:“我们过会儿就走。”
云之桃还是给他们到了两杯热水,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袋子里的卷子,叹了口气:“怎么不趁着我生病请假的这段时间把月考考了?等我下周回学校还要月考。”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温听澜还是劝说她好好复习,视线无意间一瞥,她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