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重重玉山碎
简陋的屋子里干净整洁,桌上却丢着几页散乱的信纸。好奇心催动下,楚窈之走近去想要拿起来偷偷看上几眼。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呵住了她:“你在这做什么!”
楚窈之抬头,正对上楚遇那张冷肃的脸,她略感心虚,连忙绕了过来,挡住被她弄乱的桌子,讨好笑着:“我来看看。”
“二公子走了,爹,你知道吗?”她试图转移话题。
“日后没什么事别来这里。”显然,楚遇并没有那么好糊弄,“看了多少?”他冷眼看她,脸上已有明显的怒意。
“什么也没看到。”楚窈之也冷眼看他。她自嘲的笑了,“放心,以后不会来了。”言罢便头也不回冲出门去。
可笑,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会疯到来找他,竟还怕他因为林麒的事难过。楚遇那般冷血薄情的人,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弃之不顾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徒弟。不,也可能林麒其实比自己更重要些吧。但这些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楚窈之越回想越后悔,又气又恨,更看不起自己。她一脸凝重,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瞎晃。正是这般游魂似的瞎摸乱逛,竟给她“咣当”一下撞进了谁的怀了。
楚窈之感觉到额头有些疼,反应过来后连忙鞠身道歉:“抱歉抱歉,对不住啊!”
那人一声朗笑,温言道:“是楚侍卫家的姑娘吧。”
“正是,刚刚多有得罪。”楚窈之默默打量眼前的青年。长身玉立,颇有气质,但却看着极为面生。
“无妨。”青年轻笑,道了句:“再会”便匆匆离去。看上去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
楚窈之揉了揉头,继续向前走着,身后却扯来李旭叫喊的声音,“窈之窈之,你的画忘了!””
匆匆追来的少年喘着粗气,怀里捧着的字画却有意保存的很干净。
楚窈之接过了字画,下意识看了一眼,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李大哥你见过他吗?”
“萧清望啊,夫人的娘家侄子,据说这次还是拿了个一甲探花呢。”
“他就是萧清望?”
“不然你以为呢,就是他,上回他来咱府里我还见过他呢。”李旭不以为意,又道
“怎么了,他刚刚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人面生,我没见过。”楚窈之摇头。
“那就行。”李旭轻笑:“话说,这字画是谁送的?总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
“一个朋友。”楚窈之道,随后又补充了句:“也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唉。”两人说到这都笑着对视了一眼,却都没再说什么。
读书人又怎样,怕是比他们做奴才下人的还可悲。久困方寸之地,向往瑶台金殿,却不信大道枉然,所谓思想道义君子守成,多不过是高台上的人挑弄控制人的把戏罢了。
李旭心觉愤懑,却也不得不信那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行了,我还得去陪小公子玩蹴鞠呢,先走了窈之。”李旭幽幽撂下了这句,便又匆匆跑去别处。
凉风煞起,天也覆下昏晕晕的颜色,骤雨将至。几个丫鬟瞅着要变天,忙慌着跑去盖院中新种下花,用宽大的斗笠把它们给围了个严实。护院则纹丝不动,时刻警惕地看护着一切,等待主人的召令。
楚窈之抱着画一路快跑,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从竹林回来徐风炽带她去他家里取字时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们淮安有个规矩,谁要是解了自己的诗就要把那幅写有诗的那幅字画送给他。他说要把这幅诗送给她。
他说他家里只有他和娘,但日子还算好过,他说他娘命苦但却是个好人,对他很好。
他说等他考中了定要请她来家中吃淮香饺,他说那是他们那的民菜,他说他娘就会做。
她楚窈之不傻也自诩擅长揣摩人心,但她还是慌了,毕竟她也才十五岁。可她也知道及茾意味着什么,也差点就被楚遇送去嫁了人。
但她不想多想这些东西,因为她想去外面,去雁北雪山去江河湖畔,去看大漠孤烟去看长河落日,她不想老死在女子天生就有的牢笼里。
最后,楚窈之拿出来自己的衣箱,不是很大也早已有破碎的痕迹,但几乎装着她所有的衣服。她把字画放在最底下,随即压满了衣服,不再去管。
平静的日子宛如流水,恍恍而逝。自从那次以后楚窈之几乎没有再偷溜着出去玩。
一来是觉得无趣,就算出去了也都是些耍钱的地方,对她来没什么玩的。二来则是她越来越忙了。不知怎的,往日里本来只有翠樱一个人要干的活,林衿沫却偏要她也跟去。
就说这两个月吧,不是要她跟着学女红就是要她陪着去什么云影寺。
尤其是云影寺,自从上个月谢家那个四公子走了以后,林衿沫几乎每周都有去祈福,一去就是一天,非要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