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篇(六)
深秋雨后的晨光落入房中,羽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夏酱?仿佛间回到了多年前,予夏刚刚在自己的怀中躺过,现在大概在给他做早餐吧。
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走出门去,果然桌上有着他最喜欢的鸡蛋拌饭和味增汤。
他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坐在熟悉的位置,一点点的吃了起来,原来一切是这样幸福。
“夏酱…夏酱!”羽生兀自回过神来,起身四处寻找,予夏一定回来了,这个房里充满了予夏的气息。
只可是房里空落落的,就像他的心一般。直到房门被开启,是庆应,刚刚送走了予夏的他回到房中查看羽生的情况。
“夏酱,夏酱是不是回来了?”羽生大声而又焦急地询问着。
“是的,刚刚已经走了。”庆应并没有隐瞒。
“她去哪儿了?我去找她!”羽生转身便要出门,庆应喊住了他:“羽生选手,予夏小姐让我转达,请您再等等,她马上就会回来陪你。”
“为什么?”羽生停住了脚步,眼中的光暗淡了下来。
“我想奥运会将至,她不想给您带来麻烦吧。”庆应回复着,他继续转达着予夏的话:“予夏小姐说,她很想念您,希望您也能够坚持,实现你们共同的愿望。”
“夏酱..”羽生的眼中蓄着泪,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暖意,用4A夺冠是他们共同的愿望,让夏酱陪着他滑冰便是双倍的幸福。这一些他都记得,原来夏酱也不曾忘记。
一天后的自由滑,羽生并没有选择与天共地的曲目,也没有跳4A,只是滑了一曲魅影,稳稳当当地没有任何失误,拿了220分,最终以领先宇野昌磨0.3分的优势拿了金牌。
即使这样,媒体对于羽生廉颇老矣的讨论依旧络绎不绝,没有新意,黔驴技穷、炒冷饭、根本不能跳出4A之类的言论随处可见。
加之羽生拒绝了所有的采访,甚至连表演滑都不再参加,正如川上提醒他的,他的每一次比赛、每一次都有可能被人记录下来,作为研究反制的依据。在米兰奥运会前,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离开上海的那天,予怀依旧前来相送,那是个秋高气爽的早晨,站在机场的VIP室里,大大的落地窗影射着窗外浅蓝色的天际。
“这是夏酱的,请帮我转交给他。”羽生递过那枚金牌,从2019年的世锦赛到今天,将近七年的时间,终于把欠她的金牌还上了。
予怀伸出双手接过,有些沉重。
“请告诉夏酱,羽生结弦一直都在等她。”羽生含着泪意,深深鞠了一躬。
予怀站在原地,这是羽生第一次这样郑重地对自己说话,一句一句落在他的耳边,百感交集。
予怀把金牌交给予夏的时候,彼时她正在哄着零酱学日语。
“爸爸,妈妈,奶奶…”零酱的语言天份很好,中文、日文、法文、英文好像都学得很快。
零酱看到予夏手中的金牌,伸过手去拿来,巴眨着眼睛看着予夏,予夏柔柔一笑,道:“这是金牌,爸爸的金牌。”
“爸爸..金牌。”零酱有些不明白,拿着金牌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啊,好硬啊,啪得一声丢在了地上。
“哎呦,这可使不得。”予怀见状急忙蹲下身捡起,生怕磕坏了,这毕竟羽生的世锦赛金牌。
“呵呵呵,没关系。”予夏接过金牌又递给了零酱:“宝贝,这个是金牌不能吃的。”
零酱嫌弃地看了看,不能吃的给他干嘛,接过来,扯着带子甩了起来,磕在地上桌角乒乒乓乓地响着。
予怀本是心疼得不行,但看着予夏甜甜地笑着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是羽生的金牌,给零酱当成了玩具也没什么问题。
十二月的第一天,予夏独自来到了东京,时隔三年,东京一如往昔,老旧的街区和林立的高楼鳞次栉比,有着日本独有的特色。
她驱车来到了港区,政木律师事务所,并不凑巧,政木律师因为有会议,接待予夏的是一个刚来半年的小律师。
他反复确认着予夏的信息和Summer基金的内容,听之前的前辈说羽生的基金受益人里有个中国人,却没有人清楚她的背景。
“予夏小姐。”小律师有些疑惑地看着予夏。
“嗯。”予夏沉静地应答着,这种温婉幽静宛若那春日的风,感染着一同说话的人。
“您是要从基金中支取3000万日元?”小律师继续确认着。
“是的,有什么问题么?”予夏抬眼问道。
“没..没有。”小律师有点紧张,撇了撇隔壁的会议室,按照基金协议,予夏本人可以支取任意金额的款项,不需要额外的审批,但是3000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还是想谨慎地等政木律师开完会再来处理。
“没关系,如果需要什么程序,慢慢来。”予夏的声音很柔和,小律师看着眼前的女人,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