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十)
到了岛上生活了大半月后,我的情绪平稳许多,九月的厦门褪去了夏日的炎热,是被秋光温暖过的时光。
二叔家的民宿因为反反复复的疫情早已歇业许久,往日人头攒动的鼓浪屿也难得有这样清静的时间,鲜花与大海,阳光和微风,我坐在海边露台的躺椅上,扶着肚子进入了梦乡,我梦到了羽生站在一道光下跳起出了4A,他站在领奖台上捧着鲜花,胸前的金牌应着他最温暖的笑颜。
我忍不住嘴角扬起了浅笑,仿佛间有人给我披上了毛毯,“羽生君!”我怕蓦地睁开了眼,是予冬,他拿着Ipad大腹便便地站在我的身前,最近又胖了。
“姐,你不能在这里睡觉,风大。”予冬摇了摇头,一副教训姐姐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披上毛毯,正要往屋子里走,恍惚间好像听到了羽生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予冬正在看着今天的直播,关于羽生参加中日建交50周年的活动。
“中国给我带来了许多的爱意和支持,在北京奥运会上,我感受到了中国观众的热情,这也让我坚定了继续挑战4A决心…”羽生瘦了一些,面色有些疲倦,但眼神却极为坚毅:“在奥运会的表演滑上,我选择春来了,这是我在中国最深的情缘,我衷心地希望两国友谊也能源远流长。”
“悠悠…不知…远,仅..一衣..带水。”羽生用中文卡卡壳壳念出这句诗,这曾经是予怀在当年早稻田校园祭上的题诗,到后来的几次来中国,以及疫情大爆发期间向中国捐赠的时候,我也曾向羽生提及,竟没想到他都记了下来。
我又不禁饱含热泪,这是他的深情,他的思念,和他对于我的祖国的尊重。
“姐,别哭。”予冬见我流泪有些慌张,也只能扯着胸前T恤给我擦眼泪,我却愈加哭得更加伤心了,从前那个糙汉羽生也是这样为我擦着眼泪,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予冬见我哭得愈加狠了,又看了看直播里的羽生也在眼角含泪,忙慌慌地劝着:“怎么都在哭,以后小宝宝是爱哭鬼怎么办?”
我蓦地感觉到肚子有了微微的胎动,暖流顺着小腹涌到了心头,不,我才不是一个人,我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乖,妈妈不哭。
自从那一次的胎动后,我感受了自己强大的母性,这是一种可以战胜一切的力量,比起前两次怀孕,虽然这次只有一个人,但我想我一定会赢。
后来的日子,除了每天吃好喝好,便是花费时间破解Jenny给的硬盘,里面有着上千封用着英法日不同语言的文件,我一一归类分析,在此同时也学起了法语。
“姐,休息一下吧,怀孕了看书费神。”予冬端来了一碗红糖燕窝。
“好呐。”我合上了法语,接过燕窝,予冬的手艺很好,燕窝清甜又温暖。
深秋的厦门已经有了些寒意,我的身上披着一件天鹅绒的外套,我抬头看了看予冬:“那个,食材都买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放心。”予冬拍了拍胸脯,今天是妈妈的生日,虽然好强的她这几个月赌着气不见我,但我知道这些燕窝和各式各样的补品都是她让予冬送上岛来的。
我和予冬花了一个上午做好了生日蛋糕,妈妈喜欢法国文化,这样的剧院蛋糕再合适不过了。
我在下午返回了家中,爸爸在予冬的帮衬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只是要强的妈妈一直还板着脸,我只能和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
直到吹蜡烛时,看到我拿出的剧院蛋糕,我看到妈妈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笑意,但很快又收了起来。
“好啦,女儿亲自做的蛋糕,别生气了。”爸爸一边点着生日蜡烛,一边哄着妈妈。
“我不是生气,这个operacake需要抹面很多层,她挺着肚子还做这么复杂的蛋糕,我就是心疼。”妈妈瞥了我的肚子一眼,眼里尽是担心。
“不是我抹的,都是winters帮忙抹的。”我朝予冬使了使眼色:“我就帮忙打了打奶油。”
“是呢是呢,婶婶,我抹了一个早上,腰都快断了。”予冬很识趣地说道。
妈妈方才舒展开眉头,看着蛋糕上闪烁着大蜡烛光,嘴角浅浅的笑了起来。
吃完蛋糕后,我和妈妈回到了房间,坐在床上,妈妈特地给我垫了一个软垫,有些担心道:“晚上睡得好吗?还在孕吐吗?”
“这个月开始就没有那么严重了。大概是因为冬天来了,常常一觉都睡不醒了。”我笑着回复着。
“我看你的孕检报告都挺好的,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妈妈摸了摸我的肚子:“我和你爸都很担心。”
“都好都好,就是宝宝希望外公外婆多来看看他。”我搭在妈妈的手上,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和你爸爸就希望这个孩子能听话些,不要学你。”妈妈嘟囔着,不过又转念道:“但是像他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沉下心来,提起羽生,总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