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 Dust(七)
三天的上午,我们刚刚看完台场的一处小公寓,价格在小鱼的预算之内,不过这个公寓有着40年的屋龄,房间因为朝北又被前面的办公楼挡住了阳光,显得格外阴暗,进入这样的居住空间,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许多,更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个地点离附近的风俗区很近。
“要不算了,小鱼..”我们从公寓出来,我见她还在犹豫就劝道:“我们再找找看。”
“看了这么久,这边的房子算是价格比较合适,而且也够大,日后老黄来了也能住。”小鱼嘟囔着,但她似乎也不太满意。
“这个房子已经有好几家在看了,你们要尽快定哦,否则可能就出租了。”房屋中介催促着饥饿营销,这似乎让小鱼更加焦虑了一些。
正在当下,我们恰好看到一个宿醉的醉汉拿着酒瓶歪歪倒倒了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我,眼见地就要扑上身来,我拉着小鱼躲开,急急忙忙便转身下了楼梯。
身后的中介跟着下来,小鱼缓了缓神,这样的环境果然不适合带着西妹,摇着头就拒绝了。
中介后来又带着我们看了几家,似乎也不是太满意,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便当和关东煮,准备先填一下肚子。
“你是不是平时不吃这些东西的?”小鱼突然转头问我。
“吃得少,主要还是要照顾羽生的饮食。”我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以前,我和老黄为了省钱给西妹治病,中午晚上都只吃便利店的便当。”小鱼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们都还在事业的上升期,会好的。”我安慰着她。
“上升期?普通人哪能上升到哪里去?”小鱼冷冷笑着:“以前总说人生是投资,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一点都输不起。”
我讪讪地不敢说话,毕竟我并没有经历过小鱼的生活,只是低头吃着手里的关东煮。
“今年初上海因为陆陆续续的疫情,各个地方都在封控。我们在浦东的出租屋封了半个月,楼下的老伯因为心脏病救治不及就这么走了。”小鱼继续说着:“你知道么?夏夏,这半个月,我和老黄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担心西妹发病,得不到治疗。”
“小鱼..”我从她的话里慢慢体悟着这些充满无力感的事。
“所以一解封,趁着我的日本领导回国,我拼着命也要抢着这个调职的名额,一定要带着西妹来东京。”小鱼的眼里泛着微微的泪光:“夏夏,你知道么?我甚至来不及和老黄分别,只能把他留在国内。”
我的心觉得有些发冷,这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寒颤,即使是夫妻,还是有着这样无可奈何的分别。
“算了,不该和你说这些。”小鱼拧开手中的乌龙茶,喝了一口:“你一直都比我幸运太多了,又怎么能理解。”
“虽然我不能感同身受。”我解释着:“但是,小鱼,我现在会陪着你,就像你从前陪着我一样。”
小鱼苦笑地点了点头,或许我们的人生本来就全然不同,这样的交集也显得有些突兀。
下午,我们又换了一家中介找了几个房子,环境好点的公寓价格昂贵,便宜一些的又有着各种问题,小鱼苦着脸,其间还给黄先生打了电话,但似乎也有些争执,让她约加不高兴。
“要不,你去看看我在新宿的公寓?”我记起来前一阵子予怀说因为最近加班多,他在使馆边上新租了塔楼用于平时上班,但自己还是比较喜欢早稻田的学术氛围,所以偶尔周末也会回去。
我想着要不找他商量一下,让他退给小鱼。
“不是外交官先生在住么?”小鱼问道。
“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我回答着。
“你的公寓挺贵的,我怕我的租金都不够还你的房贷。”小鱼有些担心到。
“不用担心,羽生前两年已经帮我把房贷都还了…”我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不是有意显摆这些。果然小鱼听到了话后,又沉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晚上回到家,见到了西妹,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看着西妹咯咯的笑颜,我才愈发明白,原来有了一个孩子,是真的可以多出很多幸福和快乐,这让我想要孩子的心思越加上头。
因为前两天弄疼了我,这两天羽生一直不敢碰我,我洗完澡便换了一件超低胸的白色睡裙,但又觉得这样直白地勾引他有些害臊,还是钻进了被子,有些慌张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没想到从浴室出来的羽生更加鬼鬼祟祟,先是挠了挠头,侧靠在床边,从床头柜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咦?他在干嘛,我伸着脑袋有些好奇,却见他眯着眼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个…我上网查过,这个牌子的依兰花油的使用效果不错…”
我蓦地红起了脸,裹了裹被子:“谁要用这个啊!”
“这不是怕你疼么?”羽生继续挠着头,这是我们第一次用这种产品,似乎都有些又兴奋又害羞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