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悬命(九)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这种情况现在还在打止痛点滴,如果拔了管,痛都要痛死你。”医生撇了予怀一眼:“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作为孩子的父亲,你去签离院责任书吧。”
“好。”予怀是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
“予怀,我自己签…”我抬头看着予怀,却见他极度痛苦的样子,诺诺地跟在了医生的身后。
我心里有些疑惑,这两天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超乎了我的认知,只听得隔壁床的大姐说道:“妹子,这是做小月子,还是在医院多呆几天吧,不要心疼钱。”
“谢谢,姐姐,我没事。”我转头微微一笑,这是这两天来我第一次认真注意到隔壁床的夫妇,三十多岁的年纪,两人有着同样微胖的夫妻相,确是极具亲切感。
“大姐,你是术后第几天?前几天有不舒服么?”小鱼估计是担心我突然出院有什么意外,便问到隔壁床的大姐有啥经验。
“我已经一个礼拜了,就头三天疼得死去活来的,全靠打止痛药啊。”大姐回答着,也担心道:“妹子,你要出院了,可没办法打止痛药了,那是真的疼。”
“没关系的。”我拉着小鱼的手,摇了摇头。
予怀很快就办好出院手续,医生在临行前还是给我打了两针止痛针,针尖插入皮肤的瞬间,予怀和小鱼都撇过了脸。
小鱼按着我的棉签,霎时落下泪:“夏夏,你很疼么?”
“不疼。”我摇着头,比起心碎的感觉,现在好像确实有些麻木了。
予怀手中提着一大袋药片,我自己起身,在止痛针的作用下,小腹仅仅是微微发胀,伸手撕去止痛贴,不能让羽生看到这些。
我接过予怀的药,将它们塞到了手提行李的夹层里,抬头轻轻对予怀道:“我们赶紧走吧。”
车子驶过了半个北京城,来到了奥运村,虽然没有对外开放,但还是充满了热烈的气氛。
“夏夏,你没有问题吧?”小鱼准备在闭环前下车和我道别。
“放心,有什么我会说的。”我伸手拥抱小鱼:“谢谢你,小鱼。”
“夏夏,不要一个人扛,既然已经是夫妻,就应该一起承担。”小鱼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完,临了还交代了一句:“陈先生,还请多关照予夏。”
“一定,一定..”予怀答应着,小鱼下了车,我和她挥着手,既然已经决定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扛和两个人担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担心羽生还在训练,我先是给由美发了信息,伯母没有让我直接去冰场,而是让我先回酒店等待。
我有些隐隐不安,小敏在微信中告诉我,羽生一早上就像疯魔了一样,一直在练习4A。
予怀把我送到了酒店,他交代道:“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嗯,好的。”我想向予怀道谢,但是想起予怀总说无需言谢,还在想着如何表达感激之情。却听到予怀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予怀,为什么总说对不起呢?”我不禁问道,他的道歉着实有些多了。
“我…可能…是我没照顾好你。”予怀吞吞吐吐地回答着,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很痛苦。
我仍然疑惑不解,却见予怀将行李箱递给酒店的服务生,说道:“赶紧回屋休息吧,羽生快回来了,我想他应该不想看到你憔悴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和他道别。伯母已经交代了酒店前台为我打开房间,一样是顶层的套房,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伯母做的点心,房间的衣柜里挂着考斯滕,噗酱正趴在床上。
令我意外的是,衣柜里除了羽生的衣服外,还有我日常的家居服,果然,这个傻瓜一直在等我见面。
我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家居服,对着镜子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掩盖憔悴的面色。再到厨房,把自己的药藏在了橱柜的最里面,这是羽生不会触及的地方。
下午三点钟,伯母和羽生一起回来了,我起身迎接,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疲惫的他,他见到我,便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带着浓浓的消肿药的气味,我皱了皱眉头,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了身后的伯母,她手上拿着一袋药品,将它们放在了桌上,便朝我点了点头离开了。
羽生抱了了很久,也许是站得太久,也许是止痛针的药效已经过去了,我的小腹隐隐作痛,只能轻轻唤他:“羽生君,我们先坐下吧。”
羽生方才松开了手,牵着我的手走到沙发坐下,我看到了他高高肿起的右脚踝,等他坐下,便去拿伯母留在桌上的药包,拿出冷敷贴,如平常一样,弯下腰,熟练为他卷起裤管,脱下袜子,在脚踝的位置贴上。
“刚才训练的时候伤到了脚踝了,为什么正好是这个时候呢?”羽生坐在沙发上,喃喃着:“昨天被冰讨厌了,今天又被脚踝讨厌了…原来努力也会没有回报的…”
“如果是上衫谦信,会怎么做呢?”我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