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娃娃 （五）

徐汇的一个商场前，正门已经关闭，按着指引我带着羽生从侧门到了三楼，因为我提前付了整晚费用，冰场的灯已经被打开，灯火通明。

“予小姐，是么？冰场从十点到明天六点，可以随意使用。”值夜班的店员摆着臭脸，说着东北口音。估计因为我们，他被老板要求值了夜班。

“谢谢你哦。”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此时羽生已经坐在一旁穿冰鞋了，店员见状也懒得理我，转身回到招待室开始打游戏。

羽生麻利地穿好了鞋，快步划上冰面，我帮他收拾留在椅子上的物品，转身看到他在冰面上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滑行、起跳、旋转，冰刀在冰面上摩擦出锐利的声响，我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冰上动作，比起视频中更加流畅和真实。

除了被眼前场景所震撼的我，还有店员小哥，他的王者荣耀已然挂机，正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羽生君。

巴黎散步道，最近总在他的ipad中反复看到，抬腿举手间配合他深邃而撩动的半笑，我只觉得心跳随着他的滑动速度上升，虽然没有音乐，但我几乎可以感受到这样旋律飞扬在冰场上方。

一曲既罢，羽生朝我滑来，好像一束光慢慢靠近，他微微喘气，我递上毛巾，他低声道：“谢谢。”

“大哥，你是哈牛？”店员从招待屋中走了出来，本想拿出手机拍照，却差点激动地绊倒了。

羽生微微一笑，用手在嘴边请嘘了一声，店员会意，急忙收起手机，嘴里说着：“好好..”

羽生点了点头，将毛巾递还给我，店员急忙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看着眼前这位冰上公子步履翩翩，如光般闪烁，嘴里不禁自言自语道：“我也觉得这在做梦。”

离开冰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他脱下冰鞋的时候，我才记起来他脚上有伤，直愣愣地盯着，生怕出什么问题。

“你看，没有关系啦。”羽生君特地将脚踝给我看了看，笑着说道，我蹲下身来，仔细看看了他的脚踝，确实和下午诊疗时一样，没有任何肿胀，方才放下心来。

店员小哥突然有些腼腆地拿着两瓶水走了过来，羽生笑着用中文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羽生选手，我可以跟你合影吗？”店员小哥深深鞠躬：“我也是从小就滑冰，一直都有关注你。”

听这个小哥的口音便知道他是东北人，想是有滑冰的习惯，我将他的请求翻译给羽生，他欣然答应，小哥掏出手机，羽生竟把我也拉入镜头，我们三拍了一张照片。

回去的时候羽生坚持要将我送回家再返回酒店，我少有通宵，竟在路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靠在一个厚实的肩膀上，阳光有些刺眼，睁开眼，天呐，是羽生，彼时他的脸上依旧是和晴天娃娃一般的笑意。

“对不起。”我急忙坐起身来，原来车早就到了小区楼下，看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估摸着好在也就昏睡了半小时。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前排的司机有些不耐烦：“这小哥好像不会说普通话，但就不让我发出声响，我这都等了半小时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道歉，一时不知所措。

“让你陪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意思，予夏小姐，赶紧回去休息吧。”羽生低声说道：“我想你今天可以不必来酒店了。”

“对不起，羽生先生，我刚才睡着了。”我继续道歉，一边对师傅说：“师傅，麻烦帮我把这位先生送去日航饭店。” 说罢就估计这车费，多支付了一些费用。

司机有些不耐烦，但也点了点头，我方才下车，向羽生行礼道别。

回到家里时已经过了六点，洗了澡倒头躺在床上，脑海中竟全是羽生昨晚滑行的模样，到了八点定好的闹钟响了，我还是起身，看着镜子里乌青的黑眼圈，敲开了小鱼的门。

彼时小鱼刚刚起床，看着满眼黑眼圈的我，惊讶道：“你昨晚加班到几点啊！这么重的黑眼圈。”

“四点多吧，小鱼，快借我一点遮瑕膏，我要遮一遮。”我笑笑道。

“加班到四点，还要你九点上班，你们领导这么丧心病狂。”小鱼翻找着遮瑕膏，又说道：“你就顶着这黑眼圈去啊，让你同事看这是什么老板。”

“哎呀，说这些干嘛！快借我遮瑕膏，还有你的粉底、眼影、腮红也..”我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这是遇上职场pua了吧。”小鱼虽嘴里说着，但还是把她的瓶瓶罐罐都给了我。

我坐在镜子前，开始认真打扮，自和沈君分开以来，我就再没有认真打扮过了，窗外的阳台上，阳光明媚，晴天娃娃正在对我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