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鳍
“别急呀掌院,我这人心眼多,也没有王宽那么热血,我回答您之前,您能先回答我三个问题吗?”元孟贤散漫地笑笑,对陆观年说。
“哦?那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们查过我和我哥?”
“秘阁也算是情报机构,在元伯鳍出事之后,我们就派人调查过你和元仲辛,不过,因为不知道你回了开封,查得不算仔细,倒是对元仲辛了解得更多。”
“那你们这本事也不太行啊?”
“你离家多年,样貌身姿都有了变化,甚至连朋友都找不到几个。恐怕除了元仲辛和元伯鳍,没人能认出你,更何况你一直以婢女身份在元仲辛身边,调查的人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陆观年倒是不恼,只是理性分析道。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我就能入阁,而我哥却颇有争议。”
“你有一身精湛的医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除此之外,你早早出门行医,不收诊费,自己采药治人,途中善名远扬。可见,你能够自立,又有济世之心。完全符合秘阁招人条件。”
陆观年颇为赞赏地说,思及元仲辛,又语气复杂,
“而你哥哥,平日里常与泼皮们混在一起,在太学中整日开设赌局,游手好闲。当然,这些都是表象,却足以引起争议。我个人最担忧的是——他独来独往,除了和王宽关系尚可之外,对所有人充满戒备与怀疑。还有,在他心中,恐怕根本没有什么家国大义,除了你和元伯鳍,他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进秘阁,发展难料啊”
“你还挺了解他。”元孟贤道。
她开始觉得这人有点本事了,能看透她哥的伪装,必是对他已经有了十足的了解,且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第三个问题,秘阁的独立性有多强?换而言之,假如查到了某个权贵,事情会不会不了了之?相关人员,不会第二天就死于非命了吧?”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却一针见血,陆观年看着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如实作答。
“秘阁行事,任务由枢密院派发,个中事由,皆经我手,若是枢密院高层有问题,可直接呈给官家,独立性较强。至于人员安全,秘阁学员都是暗中行事,相互之间也不能轻易透露任务内容,除了我,没人知道具体是谁在执行。”
“所以说,就是你的一言堂咯?那要是你有问题怎么办。”元孟贤语气调笑。
“我有问题的话,只能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陆观年也不恼,坦然承认自己在秘阁的过大权力。
“三个问题回答完了,元姑娘,你的答案呢?”
“我可以加入,就是有个条件。”
“你大哥那边,我已经在与樊宰执沟通了。怎么样,现在可以加入了吧?”
“哟,你还真会未卜先知?”
“简单推测而已,你跟赵简说要来见我,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掌院高见,学生佩服佩服。”元孟贤拱拱手。
“这么说,你是加入了?”陆观年问道。
“我哥刚被太学除名,我正愁没机会读书了呢。有这么好的地方,肯定要抓住机会呀。”
“你哥被除名,跟你读书有什么关系?”
“这跟掌院没关系吧。”
“罢了,我也不问。既已入阁,现下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说,不过,帮你防着我哥的任务,我可不干啊。”
“这个不需要,赵简并不笨,你哥不一定能骗得了她。你现下的任务就是——熟悉熟悉秘阁。这几天,不要出门,更不能去帮元仲辛救元伯鳍。”
“别啊掌院,我这人关不住。你把我送出去,除了你们没人知道我是元伯鳍族妹,辽人不会找我。我也入了秘阁,自然不会把你们的计划到处说,你放我出去,我以我哥人格保证,我绝对不会帮他救我大哥。”元孟贤委屈道,“再说了,我还指着您帮我找门路救人呢,我肯定不会胡乱行事的。”
陆观年没说话,盯着她想了一会儿,最后妥协道:“好。”
*
元孟贤不久便被陆观年派人送了出去,走之前她偷偷顺走了那本《孙思邈亲书》,这可是药王的孤本,她借一段时日,陆观年肯定能理解。
接下来一两天,她一直在住处研究这书,越看越觉得受益匪浅,她虽精通医理,药理方面却有些欠缺,以致毒术医术都遇到些瓶颈,现如今有了这书,倒是让她又长进了些。看来进秘阁,确实有些好处。
整日在屋里坐着,确实有些闷,她打开窗想透透气。
她早就不住在元家了,元伯鳍为她找了个住处,但从秘阁出来后她就没有再回,只找了个临街的客栈住着。开窗后,正好能看见街上的情况。
此时约至申时,开封已过了最热闹的时刻,赶集的村夫陆续出城回家,小商贩们也挑着担子打道回府,只剩一些固定的商铺和开封城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