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
被烫红了眼眶。
不知是因为沈东临的这束花,还是因为他的言语。
或者是因为,只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说这些话的人,是他沈东临,仅此而已。
“今天本来是要跟妈妈去J国的,”夏源收下那束花,半埋头在那束花里,难得柔软,“下午要出发的时候,公司有事,她就反悔了。”
“我也……不是非要她带着我去玩……我只是、觉得……她为什么不能稍微重视我一点呢?”
夏源低着头,片刻后,头顶覆下一片阴影,男人的手轻轻落了下来,“尝试和对方说这样的心里话,沟通能解决许多看似解决不了的问题,源源一直很懂事,哥哥知道的。”
夏源感受到他的触碰和安慰,忍了许久的哽咽在他的手碰到自己头顶的时候夺眶而出,落进那捧向日葵。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沈东临说自己的心里话了,自从长大以后,她就很难在沈东临面前撒娇,说自己的事情。
她也尽量不在这种琐碎的情绪上去麻烦任何人,包括沈东临,怕自己说得太多会被人讨厌,也怕自己好不容易藏好的脆弱轻易被人敲碎。
可这会儿,她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坏情绪传递给他。
在收到花之后,听到沈东临说着和母亲完全相反的这些鼓励安慰自己的话之后,夏源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懦弱摊在男人面前,希望他把破碎的自己捡起,收进口袋。
夏源小时候就爱哭,可长大以后几乎没有哭过了。
沈东临上次见她掉眼泪,还是四年前在她父亲的葬礼上,女孩脆弱而敏感,却倔强。
这样的她哭起来的时候,才让人没有办法。
“怎么办?”沈东临思考了一下,低头哄她,“哥哥给你变个魔术?”
男人在自己耳边打了个响指,夏源见他的手指捻了捻,凭空从手心变出一朵花来。
夏源被他的这个操作看懵了,含着泪拉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带着哭腔问他,“怎么变的?”
“大概率是我有点魔法吧。”
“……”
夏源含着泪光的双眸带着几分可怜,拿手心把眼角的泪抹了,虽然眼神里藏着无语,倒不再哭了。
沈东临把那支道具玫瑰插进那个小巧的精品袋子里,递给夏源,“生日礼物。”
夏源没想到这个也是送给自己的,先是惊讶又表现出淡定的样子收下,最后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笑了一声,说不客气。
丢脸到一定程度,好像面子也变得不重要了,夏源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浅浅的失落萦绕在心头。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像开了闸的洪水暴落不停,飘落在窗门上的雨滴徐徐汇成交错的小细流,隐匿在不见天光的暗夜里。
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响雷。
沈东临走到窗户边上,想到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将窗帘拉上,“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
夏源是第一次看见沈东临失误的表情,男人的肢体略带着一丝僵硬,眼神也跟着凝了一下。
窗外的大雨没有要停的趋势,现在已经不早了,商场大部分都关了门,出去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他提出建议,“不介意的话,先穿我的。”
吃饭出了不少汗,空气又湿又黏,不换衣服今晚大约不会太好睡。
夏源本没打算到沈东临这来,一开始说不回家是气话,后来想着干脆找个酒店自己一个人待着静一个晚上。
只要一个晚上,她就能想通。
没想到,碰上沈东临,又被带回来。
虽然现在自己也确实不用想通,心里的难受也放下了一大半,不用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开解自己,晚上也大概率不会失眠,但新的难题又确实是出现了……
夏源跟着他回房间,沈东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一件宽松的短裤。
“这两件是新的,勉强凑合一个晚上。”
窗外的雨声渐小,断断续续的闪电出现的频率却多了起来,不知道哪一下之后会突然响雷。
即使沈东临在这里,她还是会略微地感到紧张,心里不太有底气。
夏源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才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浴室门口陪我说说话,可以吗?等会儿会不会打雷啊,我是不怕,主要是怕你会紧张。”
沈东临的手快速碰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往外走,“长大了一岁,果然更贴心了。”
夏源红着脸捂着自己被他碰过的头,红着脸没有反驳他的话语里的笑。
夏源还是住在之前的客卧,拿着衣服进浴室之前,她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浴室门的左侧,“你就坐在这里,然后跟我聊天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