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
赵家与珩王定亲,终归是高攀了。
这是年幼时赵岁欢最常从旁人嘴中听说的一句话,但也并不甚在意。
赵闽怀,她的好父亲于朝中虽说总受制于人,难以大展拳脚,却也得皇帝赏识有一席之地。
不若如若门第当真悬殊,珩王也不可能选中赵家。
能与珩王结亲此乃天大的喜事,赵岁欢不知那些旁的利益。于她而言她曾在一次宫宴上与他相逢,从此念念不忘才是真实的。
少年一袭白袍清冷绝尘的模样烙在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他浅笑着握住她的手起身,眸中好似涟漪了星光沉浮,卧蚕跟着弯起,盛起了月色。
从此往后琴棋书画礼不过基本,无论是被家族寄予了再深的厚望,多么苛刻的训练她也能够坚守。
她想要如那日宫宴般再度站在他的面前,让他黑如曜的眸中倒影出自己的身影,与他并肩而立,岁岁年年。
可在他们订婚后的那许些年里让现在的她再去回忆,竟是除了他决绝的背影外再无其他。
最初已然成为了最终,她再也未能同他在宫宴上同时出现过哪怕一次。
华灯初上,觥筹交错,她孤独地坐在宫宴上,哪怕打扮得再如何按照他的喜好他也并未多看一眼。
耳畔唯余那些世家千金们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岁岁醒来的时候好似才在梦中被她们取笑完,耳侧麻麻的还能听到几声谩骂。
她不由得有些失神,觉着若不是因为楚祈忽然提出要让她伴着一同前往宫宴,她也不会夜里做出这般恶心人的梦来。
岁岁依旧还是独自住在雾凇小院中。
不过这回恐怕就算楚祈接连再多日不来寻她,也不会再有人怠慢了。
虽说偶尔她还会听到那些人在一边打杂一边嘀咕着,说王爷恐怕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喜欢她。
如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舍得将她拘在这儿无名无份地养着?
跟个外室也没多大的差别。
旁人不知,岁岁的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以她的模样,若她不是赵岁欢,当真是个长相相似的低微丫头,他楚祈怎么能够承受她顶着赵岁欢的脸给他做妾?
若她是,那便更不可能纳了。
“姑娘,有事你叫奴婢便好嘛,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奴婢在这儿干站着吗?”岁岁刚要打扫屋内,门外便着急忙慌地跑了个小丫头进来。
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也就金钗之年上下。
活泼灵动,朝气蓬勃,也很泼辣,在王府上下就没几个人敢惹她的。
不为旁的,说句粗鄙的话,正是因为没几个人骂得过打得过她。
所以她才会被管事的派到雾凇小院来。
楚祈想找个人能够护着岁岁又忠心的丫头,显然亦巧便是那个不二之选。
岁岁手中的扫帚被她给抢了去,又被摁着肩膀坐到了椅上不说,还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那日楚祈让她还手结果她当真是娇气得很,虽说那两巴掌下去当真是将程锦茵打得不清,至今都还缠着纱布,但她将自己的手也打得烂了。
楚祈嫌她不争气,这才吩咐下去的。
但不得不说岁岁却是很喜欢亦巧。
她总是充满了活力,待她也未曾装模作样,是真心照顾她。
听管事的说,当他找到亦巧的时候,亦巧听到了这个消息两眼泛光。
不同于那些个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亦巧的世界很简单。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她喜欢岁岁,就这么纯粹。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着她,岁岁总会想起一个人。
“你不累吗?”岁岁瞧她忙前忙后的一早上没停,便撑着下颔忍不住问。
“不累,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要伺候好姑娘,让再也没有别人敢欺负姑娘!”亦巧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给人种想大干特干的感觉。
岁岁哑然失笑。
迎着初升的骄阳,岁岁的桃花眼闪着细碎的光,如梦似幻,看得亦巧发愣。
她有些羞涩地偏过头继续扫地,心中却是忍不住犯嘀咕。
在她看来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都是嫉妒她们家姑娘!
姑娘分明这般貌美得很,就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会呆,更何况是男子?
她觉着王爷会喜欢上姑娘可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再清冷禁欲的男子都正常。
忽地,亦巧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姑娘,管事的那边吩咐下来让我过去一趟取王爷给您准备的宫宴要穿的衣裳,待会儿奴婢便过去。”
岁岁点点头。
楚祈瞧着淡薄性子冷,应当是个守规矩的主儿,其实不然。
他向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旁的并不如何在意,倒得怪那张清冷俊朗的脸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