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端倪
叶氏见她又要走,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她。
沈筠知有些无奈,但眼下她要先把刚才听到的动静告诉沈筠珏,只能对采蝶留了句:“我去去就回。”
沈筠知是在溪流下游寻到沈筠珏的,彼时她正挽着广袖,从水里捞起一只纸船。船底的部分已经被浸透,晕着一团团墨迹,沈筠珏慢条斯理地拆着折好的纸,垂眼看着纸中的内容。
“二姐姐。”沈筠知喊了她一声,朝她走去。
沈筠珏脸上透着冷然的笑意,她在等着沈筠知来兴师问罪。那张叶氏伪造的情笺被她赤条条得拿在手中,见到来人也不躲藏,只是手攥得紧了些,本就半湿的纸张裂了条缝,泄露了她的情绪。
沈筠知权当没看见那张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向她开口:“我刚刚去御花园里逛了一圈,二姐姐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沈筠珏看她一副挤眉弄眼、神神秘秘的样子,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看见了什么?”
沈筠知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向前一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我看到大姐姐和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在一起,还提到什么殿下呢!”
被她近距离呼出的气烫了烫,沈筠珏不自然地后退一步,殊不知自己的耳根没藏住染上的红晕。
若不是她忍功了得,怕真会被女主的这分可爱逗得当场笑出声,用手掩住嘴角,说回了正题:“没想到大姐姐这么厉害,连宫里的人都认识。二姐姐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能跟着大姐姐来宫里玩啊?我刚刚看到那边的石林,咱们家的和宫里的比起来只能算是个小石堆。”
沈筠珏皱了皱眉,从这边穿过石林,就是到观星台的方向,宫中家宴男女分席,席后皇上习惯领着兄弟儿子和一干近臣到观星台把酒谈天。沈茹薇回府不过几日,她这个庶姐,真真是好大的本事——竟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搭上了六皇子的船。
说来还得谢谢这个贪玩的嫡妹,给她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她与沈茹薇将来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白刃交锋,看得是谁占到先机。沈筠珏这样想着,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喜悦,顺带将捞起来的纸收进了袖子里。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也未必是件坏事。
“姐姐怎么不说话。”沈筠知有意逗逗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凑近她。
虽然每天姐姐姐姐的叫着,但穿进这本书之前,她沈昭昭都二十多岁了,十八岁就惨死重生的沈筠珏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小妹妹:“姐姐是因为生气昭昭不等你一起回来吗?那我给你道歉嘛,不要这么小气哦姐姐。”
沈筠知戏瘾上来了,让沈筠珏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连声讨饶,一时间像是回到了在听风院里相处的日子。
两人嬉闹了几句,却见远处走来一个华美妇人。如云般的高椎髻用一玉镶金边的女冠束着,鸦青色的宫装压以水色霞帔,身上再无其他配饰,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却难掩其华,宛若神仙妃子悄然而至。
她身边没带任何侍女,来得安静,只有离人群稍远的沈家两姐妹先注意到了她。
沈筠珏先蹲身行了万福礼:“参见长公主殿下。”旁边的沈筠知有样学样,也蹲了下去。
“免礼,本宫过来放盏灯便走,不必声张。”长公主只当是两个寻常小辈,朝她们微微抬手,径直向上游走去。
沈筠知看着她如箭竹般秀挺的背影,生出一丝疑惑。这便是那传闻中的长公主殿下?也许是因为这是一个人为写下的故事,或者是单纯的相由心生,遇到的每个出场人物,性格和长相都是契合的。而今日见到公主本尊,沈筠知总觉得她不像是流言里那个荒淫无道、目无伦常的皇女。
然公主殿下有心低调,场上却有人不愿放过。
“参见长公主殿下!”惠贵妃等人不知何时到了河边,为首的惠贵妃孙书遥率先开口出声,“席间未见殿下,臣妾还以为您今日又不出府了呢。”
这话说得暧昧,含沙射影着长公主平日里总流连于公主府内,不安于室。
“孙书遥,”先前是长公主有意收敛,此刻来自上位者的气势如烈日,教人不敢直视,“你有几条命,也敢嚼舌李氏子孙。”
“李”是皇姓。
沈筠知算是知道了,刚刚在亭子里和纪献川的那番对局,他对她已是顶顶客气。虎母无犬子,他那冷漠薄情的性子搞不好是遗传的。
“贵妃!”皇后及时赶到,阻止了勃然变色的惠贵妃再口无遮拦地说出什么,“殿下,刚刚是贵妃出言无状,臣妾代她向您赔个罪。”
皇后清楚,要让惠贵妃主动认错道歉,怕是又要七嘴八舌地闹一番,不如替她直接安排了当。
“皇后辛苦,本宫不过是来放灯祈福的,不必多礼。”面对脑子清醒的人,她愿意给几分客气。
皇后用眼神示意了身边几个低位的妃嫔,拥着惠贵妃离开了。
永康河边再次沉静下来,长公主将河灯和写着祝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