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
如此不好,可是病了?”
迎面遇上,自然要寒暄几句,只是李况那轻飘飘的语气着实令人不喜。
裴倾站住脚步,开口:“李司长倒是春风拂面,看着心情不错。”
“不敢不敢。”李况摆摆手,“下官也不过是为圣上办事,哪里像裴大人,还有空深夜跑到外头看热闹呢。”
他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眼神里却如有寒霜。
似乎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在俯视着面前的新任首辅。
沈家的人未必知道昨夜裴倾也在,可明镜司是什么地方?那马车停在暗处,却躲不过明镜司的“眼睛”。
如今沈家三小姐可是已入了圣上的眼,裴倾却深夜前去,倘若报知圣上,对这位如今正甚嚣尘上的裴大人来说,想必是会泼下一盆不小的冷水。
只是预料中裴倾的错愕并未出现,李况只见那位裴大人容色平静,仿佛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一般,只淡笑了一下,方又开口。
“李司长不也是深夜寻乐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李况神色微变,面前之人仍旧君子端方,只是他却好像从对方目光中看到某种危险气息。
他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裴倾在说什么。
沈明嫣是装晕倒的。
他一个在明镜司执掌刑狱之人,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在昨夜见了那位沈三小姐之后,他忽然就好奇对方演这样一出戏到底想做什么,由此他才没有戳穿。
而裴倾亦看出来了,并且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可以向圣上说裴倾关关心沈家三小姐,裴倾也一样可以以他瞒报为由参他一本。
李况微微攥紧拳头,难怪听说这位新首辅难缠得很,果然是个硬茬。
“哈哈哈,裴大人说笑了,一场意外而已,如今已然处理干净,何须挂怀?”李况忽然笑了起来。
裴倾亦笑笑,却没再说什么。
明镜司的司长可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向来不必说得太多。
他抬步又向外走去,在走过李况之后,面色才重又变得清冷起来。
李况回身看着那人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
看乐子自然好,只是倘若被卷进乐子之中,就没那么有趣了。
*
“沈明嫣还没醒来吗?”
李况甫一进御书房内,就听到梁帝祁珩的声音,可以听出来,这位帝王如今不很高兴。
他甚至直呼沈家三小姐的姓名,这可并不常见。
李况收了方才与裴倾互相试探的心思,恭敬回禀:“沈家还未传出三小姐已醒的消息。”
“她是受了多大的惊吓,睡了这么久还不醒?”
西北边境今日刚传来消息,苍戎已在剑风关北陈兵了,显然天气再暖些,就仍要到关内来掳掠一波粮食物品。
祁珩正为此事发愁。
他梦里,沈明嫣曾为这件事献上过计策,可他怎么都听不清梦中人所说的话,所以他才越发焦急想要沈明嫣到他面前来。
只是那梦中真实无比,现实里的沈明嫣却屡屡躲避入宫。明明梦里她是自己前来的!
越想至此,祁珩恼怒越甚:“你去,你去沈府,领着太医院的人都去!朕就不信,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她!”
李况连忙开口:“微臣正是要请求此事。昨夜太医院的三位太医开了方子,但似乎不甚有用,臣想着,要么换一批去,兴许能有所起色。”
“换!”祁珩走到桌案后的椅子前,没好气地坐下,“告诉他们,若是沈明嫣醒不来,朕让他们通通陪葬!”
李况微惊。
圣上虽年轻,可即位之后一向沉稳,尤其在生杀大事上。这可不像从前的圣上会说出来的话。
难不成是因为刚好在苍戎战事的气头上?
李况心里不免为那位沈三小姐感到惋惜。虽不知圣上因何突然看中了她,但她这般一味躲避,只怕会惹帝王盛怒,最后只怕落不到什么好结果啊。
“微臣遵命,这就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前往沈府。”
李况心有余悸地从御书房中退了出来,待门关上,方招手喊来守在一边檐下的添宝。
“圣上近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抓着沈家三小姐不放?”
添宝看看御书房的屋子,又低声朝李况道:“昨儿钦天监的卜大人来,和圣上说了许多,里头……”
添宝又扭头看了一眼,确定屋内的人听不见,四周也再没其他人,这才又将声音压得更低:“里头有一句说,沈家三小姐是章台栖贵之命。”
李况眸光变了变,“章台栖贵”,什么人才登章台?帝后大婚才登章台呢。
添宝说完,还有些害怕,又小声问李况:“李大人,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况看了他一眼:“算命的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