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将军
上京城骆府,穿着深红色朝服的中年男子下了马车,便怒气冲冲的朝着书房走去。
“废物!一群废物!”
骆彧宏双袖用力扫过桌面,书桌上昂贵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砚台里还未干涸的墨汁激荡在他和属下的长袍上。
他身后跟着的下属只能战战兢兢宽慰道:“太师莫要动怒,总归陛下最后也没封谢衍为太尉,况且那谢衍早已离京多年,此次回京能否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还不可说。”
“你知道什么!”骆彧宏冲着下属吼道。
“你不会当真以为陛下是因着微末之时结交的兄弟情分,才屡次派人请谢衍回归朝堂想给他太尉的身份吧。”
那下属不敢吭声,骆彧宏也并未等他回应,嘲讽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陛下这人表面上瞧着温和有礼,有情有义,可能稳居朝堂十几载,又怎会是面上这般简单?”
“陛下的大皇子当年多么出众,十三岁便可骑马射箭上阵杀敌,文韬武略更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最后却白白死在了岭南,陛下的三皇子当年也是冰雪聪颖,隐隐也有大皇子之资,最后却落得个坠马而亡的下场。”
“可陛下连失二子,比起皇后娘娘整日郁郁寡欢,陛下却是一滴眼泪都不曾掉下,还和没事人一样,照样有了别的子嗣。”
那下属听了太师此等大逆不道言语,早已吓得匍匐在地上,却不敢阻止骆彧宏继续说下去。
“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般无情,还能落得仁君的名声,真是讽刺。”
骆彧宏谈起自己的君主已是半点敬意都没了。
“可是,谢衍却偏偏一直对他死心塌地。”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正低头匍匐着的下属突然听不到声音了,只得微微抬头去看自家主子。
那一瞬,他仿佛瞧见了骆彧宏眸中夹杂的一丝委屈和不解之色,很快便又被怒意充斥了完全。那下属心中十分疑惑,不懂为何自家主子会这样,却未敢出声打断,想来可能是自己瞧错了。
骆彧宏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
“先朝哀帝在位时,荒淫无度,百姓民不聊生,最后只能揭竿而起。多地爆发了起义,一时之间各地涌出的有才之士数不胜数,可最后活下来的能有几人?大凉建国前夕本属谢衍威望才能最高,可他却连夜带着家眷跑去了西北之地,将皇位白白留给了朱钧。”
骆彧宏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惜之色。
“真是庸夫!皇位都不想要,偏偏要去鸟不拉屎的西北旮旯要和夫人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还偏安一隅了十几年,也不知道当年他的满腔凌云之志如今被粗茶淡饭消磨了多少。”
骆彧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不继续说话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低低笑了起来。
他朝低头匍匐的属下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下属瞧着骆彧宏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骆彧宏在他耳边低声嘱咐:“听闻夜弥国残部如今逃到了渭水一带,正巧,皇上偏偏派了秦九去接应谢衍他们,你派人去告诉那些夜弥人……”
待属下走了之后,骆彧宏在窗前瞧着外面的朝阳对着远方低声道:“若是此次你还能活下来,我便不再为难你,若你如今连这些人都对抗不了…”
他垂眸,继续说道:“那我便当你早就死在了十八年前离京的那个夜晚。”
蛟岭山外,谢府一行人加快了行路步伐,仲冬将至,天气也愈发寒冷了,今日的天阴沉沉的,似是有了下初雪的预兆。
江宴的心情也像这暗沉的天一样被乌云笼罩。
两日前,他带领着众人从客栈出发继续行路。
这一路上谢扶桑时不时的便会逗逗自己怀中的爱犬‘老六’,江宴瞧着这一帧帧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也愉悦了起来,直到队伍修整时,他看到萧铭抱着一模一样的狗去找了谢扶桑。
他听到萧铭用一种十分熟稔的口吻开口:“我昨日给你买的狗怎么样?乖吗?”
还未等谢扶桑开口,萧铭又摸着谢扶桑的‘老六’继续说道:“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江宴这才知道谢扶桑爱不释手的小狗是萧铭送的,到底是她本身便喜爱狗,还是因为是萧铭送的才如此偏爱。
他突然想起当初在攀愁山下的那一晚,她和萧铭像是一对璧人站在那位老妇人院子里替他开了门。
再看着他们二人如今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心中有些发堵,立刻上马骑到了队伍最前面。
未行多久,便见对面有一黑衣男子领着一队骑兵朝谢府一行人骑马走过来。
为首那人面容隽秀,身姿挺拔,远远看着漂亮极了,谢扶桑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想用漂亮去形容一个男人。
队伍中也响起了小声的嘈杂议论。
“喂!对面骑在马上为首的那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