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球（九）

远，便荒废了。

这便对上了，离天楼应该就是蜃景中见到的那座。

壬湮赤癸二人在天聚城外三十多里地外找到离天楼时，确实如其他人口中所描述的破败样子，但楼中却干净整洁，连张蜘蛛网都未发现。

不像是许久没人住的样子。

“有人。”赤癸拦住壬湮，示意她小心。

壬湮打量着一楼的四周，陈设简单，除了左右两侧的小屋之外，就是大厅正中央放了一张桌子，看上去经常有人在此吃饭。

“有人吗？”壬湮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我们兄妹二人路过此处，想讨碗水喝。”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小脑袋从二楼楼梯拐角处探了出来，瞬间又被拉了回去。

壬湮忍不住又抬脚上前一步，“咔哒”，有机关！

她想以最快的身法撤回，奈何人偶之躯自然比不得之前的神魔躯。

忽而一只手环上壬湮的腰，旋身，站定。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待确定危险解除后，赤癸关心地检查了一遍壬湮的周身，手却未从她的腰上离开。

“没事的。”站定后她站得稍远了些。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歇歇脚。”壬湮再次冲躲在二楼的人说道。

“天聚城离这儿不过几十里地，现在天色还早，你们大可以去那边歇。”微弱的中年男声从刚刚的楼梯处传来。

“可，我天生弱多病，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哥哥，你还是扶我出去吧。”说着就将手搭在赤癸的手上，转身准备抬脚往外走去。

“咳咳，就是晕倒在外边，也是我的命数，我也认了。”边说还边连连咳嗽了几声。

“姐姐，你不要走，进来休息一下吧！”方才的小男孩“哒哒哒”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壬湮听罢干脆利落地转身。

确认过没有其他机关后，壬湮二人坐在了大厅的方桌旁。

方才说话的中年男子也紧随着男孩从楼上下来，给二人各倒了一碗水。男子身形瘦削，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们来的时候看周围荒无人烟的，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

中年男子仍然谨慎地盯着二人，自然也是不会回答壬湮提的问题的。

“那你们最近有见过一位呃……风神俊朗的男子来过这里吗？”壬湮曾在方拜生的梦境中见过鲛人族皇储，“风神俊朗”这个词儿来形容他，其他人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狼男人？”被反问的壬湮一愣，怪自己没有形容明白。

“一个很好看的男子，像神仙似的。”想了想壬湮又补充道，“或许他会叫薛先生。”

她看得清楚，在提及“薛先生”这个名字的时候，男子的眼神微闪了一下。

他肯定是认识的，鲛人皇储来过这里了。

“姑娘找薛先生有什么事吗？”那人终于再次开口。

“啊，是这样的，薛先生之前救过我的命，但我好了之后却寻不到他的人了，此次南下想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他，顺便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赤癸听完悄悄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现在编谎话可是不假思索张口就来了。

壬湮冲他眨眨眼睛，欣然接受了他的“夸赞”。

“原来姑娘是想找薛先生报恩啊，薛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呐。”男子感慨道。

“薛先生在这里住过吗？”壬湮将快要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

“住过啊，住了不只一天呢！他教我们怎样更快打到猎物，教我们如何去城里买卖东西，还给我们医治伤病，他不是活神仙谁是活神仙啊！”

“那他在这儿的时候没做过别的吗？”壬湮想从他的话中套出点儿更有用的东西来。

“他在这儿除了帮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待在顶楼靠近明珠的地方了，他说那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了。”男子仰头满脸微笑，单单是回忆起这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

原来他最近一直住在这里，怪不得天聚城中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害，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薛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姑娘应该是比我要早知道的。”他又复看向壬湮。

“啊对对，薛先生真是神仙下凡，菩萨心肠！”壬湮赶紧点头认同到。

“只是可惜……”男子的话突然一转，壬湮的心跟着咯噔一下，不会是……

“怎么了？”

“哎呀，四儿，今天收获可多了。幺儿，看大哥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哦呦，家里来客人啊！”

话还没问出来就只见门外进来了三个不算特别壮实的汉子，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递给欢欢喜喜跑过去的小男孩儿。

“大哥，他们是路过歇脚的，也认识薛先生呢！”瘦瘦的男子应该是叫“四儿”，向进来的几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