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云莺感到很不妙,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甚至非常正常——三妻四妾本就是制度上的缺陷,从根本上该推翻它。
但是四阿哥听了也的确会不舒服,这是他俩所受的教育背景导致的,从根子上三观就不一致。
何况云莺还是背后嘴人,还把所有错都归结到他头上。
四阿哥哪怕看起来不像发怒的狮子,也跟尥蹶子的骏马差不多。
云莺拼命朝挽星使眼色,你不是最能说会道吗?还不快来救救我!
但挽星只有跟德妃相处的经验,母子俩一个天一个地,她也不熟悉四阿哥的脾气啊。
架不住云莺苦苦哀求,挽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贝勒爷……”
然而四阿哥一句话就叫她下去了,“你起开,我得跟你家格格单独说话。”
挽星无奈地瞅了眼云莺,不是她不想救,实在没机会呀。
说完就迅速提着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四阿哥没迁怒到她身上。
云莺:……
好啊,又是个不讲义气的。
屋檐下只剩云莺跟四阿哥两人,她又不擅长装晕——本来脑子就不好,再一倒万一摔成个傻子怎么能行?
于是蝎蝎螫螫上前,给四阿哥奉了杯茶,“这是新进的普洱,您尝尝。”
好在四阿哥还肯接她茶水,表示事情仍有转圜余地。
云莺松口气,陪笑道:“您既去了东院,怎不多待一会儿?难道李格格不肯留您用膳?”
四阿哥哼声,“我若过去,你还吃下得饭?”
为什么不,她胃口好着呢,没有规矩约束,说不定还能多吃两碗饭。云莺心道。
四阿哥总喜欢给她预设立场,她看起来是爱吃醋的人吗?
不过话里有些打情骂俏意味,这倒于她有利,云莺便识趣地没反驳,而是羞答答道:“您这不是来了吗?”
云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着四阿哥撩起衣袍,赶紧扶他到锦杌上坐下,又给垫个鹅羽软垫,忙前忙后嘘寒问暖。
还不忘关心李格格生的庶子,“弘盼阿哥好些了么?要不要请太医?”
四阿哥脸上有些惆怅,“只是着了点风寒,加上饮食不调。”
李氏身为人母,关心则乱也是有的,可她若单是牵挂着弘盼倒罢,然而心耳意神却都在他身上,一会儿叫上茶一会儿叫上点心,分明是请他去作客的。
四阿哥一则顾念孩子,等到退完烧才肯放心出来,二则,也是知道福晋自己能料理得井井有条——福晋这个人是极有主意的,她看重的也只有福晋这层身份,倘若说生下弘晖之前,福晋还有些拉拢亲近他的念头,可自从弘晖出世之后,福晋便是一副心事已了的模样。
四阿哥有理由相信,即便自己哪日遭逢不测,福晋也不会有片刻失态,说不定还会庆幸,从此便是一家独大。
明白了这点,他才愈发心凉。
是而他懒怠留在李格格处,却也无心向福晋赔罪,反而转道来了西苑。
云莺:……合着她成了避风港呗。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凭什么她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还得同时承受两边的嫉妒跟怒火?太不公平啦。
四阿哥抬眼瞥见她气鼓鼓的模样,莫名好笑,戳了戳她腮帮子,“好端端怎么不痛快?”
还说呢,是人都有自尊心好不?四阿哥若是因为眷恋她才天天过来,那云莺的虚荣也会得到极大满足;然而这会子她发现四阿哥行事也不那么纯粹,甚至有点拿她当枪使的意思,也难怪她生气。
四阿哥哪知她脑补了一大串,还凭空给自己加了许多罪名——真真比窦娥还冤。
但比起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他还是更喜欢云莺巧笑倩兮的面容,同样艳如桃李,成熟的果子总归要比青涩时有滋味。
四阿哥于是反过来哄她,费了半天口舌,两人总算重归于好——根本这场气就生得莫名其妙,云莺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恼他的。
等晚膳送来,云莺更是将烦恼抛到脑后,化身饕餮大快朵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都拦不住她干饭!
四阿哥感到饶有兴味,两人极有默契地比赛起来,各自都不肯服输,到最后肚子都撑得圆鼓鼓的。
又费了半天功夫健身消化——不止是屋外运动,也包括屋里的妖精打架。
情到浓时,四阿哥气喘吁吁压着她,亲密无间在她耳畔道:“给爷生个孩子,嗯?”
云莺稀里糊涂哪知道他在说什么,下意识抱住他颈项。
四阿哥以为她是首肯了,于是分外满意,深深向她唇间吻去,两人陷入更深的迷乱。
等到雨散云收时,云莺才模模糊糊想起,四阿哥好像说了了不得的话?
好端端怎么提起孩子这茬来,她压根没打算这么快就生呢——并非她不信任彼时的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