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升
谁的功劳,想必我们英明地陛下心中肯定是记着的。”
她伸出两指夹起桌上那张纸,纸张边缘毛边粗糙,是最寻常桑皮纸,“得搞清楚这信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才好。”
孟余文用竹扇点在桌面上,有些疑惑道,“女君是怀疑,与上头作对的人并非只陈家一方的势力?”
“我眼下还只是猜测,还得看看宫里头知道这件事后,是个什么态度。” 水玲珑将纸递给陈秀山,“你把这东西交给赤羽卫的人。”
陈秀山接过,“我们不查了?”
水玲珑道,“自然要查,纸张虽寻常,上头沾染了些许檀香与胭脂味。而且上头的墨不寻常,所谓墨出青松烟。”
“这是产自山东的上好松烟墨,一向是贡品,非王公贵族不可用。” 她看向小六,“小六,你和江阔去查查看。”
“此事不急,先看上头如何应对。我不过是个小小将军,只听令行事,多余的事情不做。”水玲珑说完打着哈气起身,将手中瓜子扔回碟中,一脸漫不经心地撩帘往外去。
她直觉,事情已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不是她们能轻易掺和的了,还是早些避开为好。
想起施澜澜特意与她说起桑家救出的那些舞姬,水玲珑又嘱咐了阿大两句,让他指几个人去瞧着些。
“大当家放心,只要同赚钱相关,哪轮得上您操心,自有钱老大盯地牢牢的。”阿大虽是如此说,还是找了两个弟兄去走一趟。
水玲珑便撂开手不再管,转而牵了马,一人往药铺去。
最近董大夫一心照看着通济寺,祖母在药铺中养着,不知道如何了。
水玲珑到了药铺所在坊市,便下了马从巷子绕到后门,三长三短地敲了门,有药童过来给她开了门。
一进后院门,便看到廊前葡萄架下摆着张摇椅,上头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葡萄架上挂着串串青涩葡萄,凉风习习,水玲珑站定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许久未出声。
直到雀儿端着汤药过来瞧见她,眼神亮晶晶地朝她打招呼,水玲珑这才走过去。
她看摇椅上的江老太太被声响惊动,反应有些迟缓,半晌眼神才聚焦在她身上,待看清楚,便显出激动与不知所措地神色来。
“怎么有空过来?快来坐着,还没有用午膳吧。”她声音颤悠悠,还有些嘶哑,“雀儿,去盛碗鸡丝粥来。”
水玲珑坐在江老太太脚踏上,挨在她腿边,感受到江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僵硬,有些受宠若惊,看向她的眼中不知不觉含了泪。
她在陈府受尽了□□,生不如死,活着已同死了没有分别。
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离了陈府这个魔窟,还能瞧见阿囡的孩子承欢膝下,这一切竟像做梦一般。
水玲珑见她伤怀,便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您身子可觉得好些?”
江老太太侧头擦了眼角的泪,“好,好,好多了。你不必忧心我。”
她声音虽虚弱,但面上那股萦绕地死气却已然散去,看着确实精神了不少。
水玲珑瞧着放下心,雀儿端了鸡丝粥并着两碟子小菜,放在一旁小几上。
闻着鸡丝粥馥郁鲜香的味道,水玲珑连夜从定安赶回,那点子干粮早已顶不住了。
她就着粥碗呼呼地大口喝粥,用鸡汤文火慢慢熬,米粒软烂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热乎乎地既暖了胃,也熨帖了心。
她几口喝完,递碗给雀儿,笑嘻嘻道,“再盛一碗来。”
江老太太看她吃的满头大汗,不由露出笑意,摘了帕子抬手想给她擦汗又顿住。
水玲珑见她动作,便凑头到江老太太跟前,“您帮我擦擦,天太热了。”
江老太太欣喜地笑了,有些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汗,“你慢些喝,还有许多。”
雀儿捧着粥碗过来,朝水玲珑打着手势,一双眼睛笑成月牙样。
“婆婆每日里都要熬上一锅,日日盼着姑娘来呢。”
水玲珑有些意外,也笑道,“那我日后一有空便来。”
凉风拂过,葱翠的葡萄飒飒作响,水玲珑慢慢说着些寨中的事情,逗得雀儿不时发出些惊叹的音节,江老太太躺着摇椅上笑着看她们嬉闹。
没过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桑家案子结案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王云鹤,贪赃枉法蓄意谋害人命,结党营私,罪不胜诛,与其勾结从属共二十三人,数罪并罚被判斩立决。
处斩那日,断头台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此案中牵连的一干官员五十七人,罢黜的罢黜,贬官的贬官。
而开封府尹廖明,纵容家人作恶,玩忽职守致使京中火情牵连数个坊市,抄没家产,全家流放至琼州。
禁军副统领被免职入了刑部大牢,由御史大夫曹家长子接任禁军统领一职,
在此次灾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