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面上笑意落下，从窗台落下，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恨恨地一句，“哼！你且等着吧，如你这样的，我家将军一拳一个。”

梅洵见水玲珑身影消失，面上的笑意慢慢隐没，眼眸如同浸入黑夜中一般，没有一丝光亮。

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一身影入内，他用南诏语道，“殿下为何不把王爷与陈敬非往来的书信给她？让这女子带回去，岂不是正好搅乱大夏的朝廷？”

梅洵语气无波无澜，“原先如此自然最好，但如今，只怕给我们透露大夏皇帝行踪之人，正等着我们给出信函。若随了此人的意，就算扳倒了王叔，与阿姐也无益处。”

“且留着，还能牵制此人一二。”

*

水玲珑拿到那封要命的信函之后，带着山猴子与陈秀山连夜赶回京都。

在第二日清早回到京都，一入城她便直奔通济寺。

今日内外城不再戒严，只是城门进出盘查仍旧严苛。

她手持太后手令一路畅通无阻，到得通济寺正要进寺，却见寺庙角门外站着一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在同角门把守的禁军将士争执什么。

“敢拦着我家小姐，小心我们家大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水玲珑犹豫一瞬，将马缰绳留给迎上来的小六，往角门处走去。

“出什么事了？” 她上前问那禁军。

施澜澜听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便看见水玲珑风尘仆仆大步过来，她不动神色的退开两步。

那守门禁军抱拳施礼后，颇为恭敬的答，“将军您来了，这二位小娘子想进寺中探望小宋大人。但上头明令禁止，病情未全面控制之前，无关百姓不可进寺中，以免病情扩散。”

他说着还有些气愤，“我已同这位小娘子好好说了，但她的婢女非吵着要进去，我不肯她还不依不饶起来。”

虽说水玲珑是昭南军的将军，还是位女将军，不少人对她心中很有些不服气。

可自从通济寺被划为疫病的隔离区域后，水玲珑除了忙活手上的差事，对巡视的禁军一视同仁，颇为照顾。

角门这位正巧就受过水玲珑的关照，是以对水玲珑印象很好。

水玲珑听了禁军兵士的回话，便知晓事情的大概，她上前拍了拍那禁军兵士的肩膀，“你是照章办事，这位小娘子也是心忧家中亲属，人之常情嘛。”

那禁军听了劝，也不再发牢骚，对着施澜澜身后的婢女道，“你们不是要瞧小宋大人嘛，喏。”

他有些许幸灾乐祸，指向水玲珑道，“问将军最清楚不过了，小宋大人前些日子病的不省人事，日夜都是将军照看的。”

气不死你个小丫头，瞧瞧，小宋大人可是名花有主的，轮的上你嘛。

水玲珑朝那主仆二人看去，今日施澜澜的筚篥并未戴罩住全身，薄纱只垂到颈间，隐约可见琼鼻流畅的线条。

她微微一挑眉，还未开口，施澜澜身后丫鬟拧着眉，一副斗鸡似的模样，指着水玲珑叫了起来，“日夜照看！？你还要不要脸了，以为这样，我家公子就能看上你嘛。”

水玲珑这才看向那丫鬟，年纪瞧着不过十四五，穿着藕色褙子，圆脸涨的通红，见她看过来还吓得脖子一缩。

水玲珑觉得有些好笑，“你知不知晓辱骂朝廷命官，是要到衙门里脱了裤子，挨板子的。”

那小丫鬟听了不由往施澜澜身后一缩，结结巴巴，“你，你别想吓唬我...”

水玲珑看向一直未开口的施澜澜，“宋二如今已经好转，不过你们确实不能进去，寺里面还有许多病患，若是你们染上，我们可不好交待。”

“你若是有什么东西，或者要带什么话，可以交给我。” 水玲珑看着她二人。

施澜澜犹豫片刻，让丫鬟把手中的包袱交给水玲珑，“烦请大人帮忙转交。”

声音真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了，水玲珑心中感叹，上前接过包袱。

她正要进门，施澜澜又道，“听闻桑家瓦肆中那些舞姬，如今全投靠在你那里？”

水玲珑回身，“正是，不知姑娘问起这事又是何故？”

施澜澜朝角门外一颗桂树下走去，水玲珑挑眉，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不知大人如今将她们安置在何处？” 施澜澜低声问。

水玲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便直言，“前些日子，我在外城盘下一处绣坊，不愿离京的姐妹都进了绣坊。其余的，过些时日会随着商队回昭南去。”

施澜澜收紧手指，上前一步，轻声道，“近些时日你派人多看护一二吧。”

罢了，她原本不愿掺和其中，但今日无意间听宋郓说起桑家案就要结案。

前世桑家案年关将至时才案发，桑家瓦肆中被圈养的舞姬虽也被救出，但却在结案前夕葬身火海，无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