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
第二天,考夫特过来时,看到阿芙拉正靠在药剂室的椅子上愁眉紧锁地出神,不知在因什么难解的心事而受困扰。
一本笔记本反扣着盖在她胸口,见有人进来,她就撕下其中写字的一页揉成团,然后看着它在自己手中燃烧,最终化为灰烬。
考夫特只觉得要命:“或许你应该听听医嘱,过于劳神会大幅损耗你的身体。”
听见他这么说,阿芙拉也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她刚不小心炸了一只坩埚,因此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房间里的烟雾还没散完,她先打了好几个喷嚏。
莉莉安担心地说:“小姐,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我没事,你上楼去把我那件米色羊毛披肩拿来。”阿芙拉故意将她打发出去,并给她指示了一件压箱底的衣物,莉莉安可得找一会了。
今天仍旧是托马斯当值,他留在大门口外,没有像穆勒一样寸步不离。
莉莉安一出去,阿芙拉就同考夫特对视了一眼。后者的神情充满责怪之意,显然是对她前阵子的行径不满。
阿芙拉无辜地耸耸肩:“您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您是我,也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考夫特放下药箱,在她对面坐下来:“以伤害自己为前提吗?”
“您错了,我不想死。”阿芙拉说,“但是人皆有死。”
在先前一次的交谈中,阿芙拉曾请求考夫特帮她带一样物品过来——黑湖的水。
这样物品单看时似乎无关紧要,但由于不知道她的意图,所以考夫特并未即刻答应。
阿芙拉当时也没有强迫他:“没关系,考夫特,答不答应都是你的自由。”
确切地说,她需要的是照过月光的黑湖水。但这个附加条件对于处在自然之中的黑湖来说等于是废话,所以说不说都一样,只是在没办法弄到黑湖水的情况下,它可以勉强被普通的月光水替代——它是鼓舞药剂的重要成分。
月光水,也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间小药剂室时便着手制作的魔药。
没错,这么久以来,阿芙拉一直在改良那种增强型魔药,她始终没有放弃过钻研,不仅仅是想尽量减弱它的副作用,而且也是想尽量用更简单、更常见的魔药替代以前使用的稀有品种,因为在回到里德尔身边她就设想过最坏的局面——他会将她严加看管,甚至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让她触碰任何可能涉及复杂配方的魔药。
所幸,在离开霍格沃茨以前,她对配方的改良就成功了,这使她觉得魔药的副作用或许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只是,药方的简化也意味着不可或缺的条件——她必须使用黑湖水来配置鼓舞药剂。如果换成别的魔药,要么是效果不够稳定,要么会产生过于剧烈的副作用,更多的情况下是两者皆有。
考夫特担心被牵连其中,一直没有答应阿芙拉的请求。就在前天他过来为她看病时,阿芙拉本想询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但又被穆勒打了岔,后来里德尔又回来了,所以她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考夫特非常严肃地告诫她:“能量从来都是守恒的,孩子,它不可能凭空产生。你每一次服药使能量增强,让精神头变好,都是在提前消耗你的生命,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病情反复的原因吧。人皆有死,但生命总有长短之分。”
“您今天带黑湖水来了吗?”阿芙拉笑笑,确信道,“您大概还是带来了。因为您知道如果放任我用月光水制作魔药,副作用只会更大。”
考夫特深吸一口气,几乎被她气得头晕:“你说过这是我的自由。”
“这句话现在依旧有效。没关系,不过是死得早和死得更早的区别,它对于我来说其实不是必要的。”
“你真是……”考夫特在犹豫,“容我问一问,你是企图用这种办法让里德尔心生恻隐吗?”
“恻隐?您认为里德尔有这种情感吗?”阿芙拉看着他迟疑的表情笑了,就如同在谈论一个轻松有趣的话题,“很难说,对吗?所以这不是我最看好的办法,也不是我唯一的计划,只是病倒后我就顺水推舟试一试而已——毕竟要让他不起疑也不是件容易事。”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的病倒不是你的计划?”
“我说过了,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主动求死。”阿芙拉起身走到柜边,一一扫视过那上面的各色魔药,“可惜人这一生无论成就高低,终归要走到那一天,然后变成尘土,有时甚至不如这些被存放在罐子里的物件保质期长。您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因为蛇怪毒素发作而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就隐约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那之后霍拉斯又验证了我的猜测。”
“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我最多也只能再有十年寿命,当时我十五岁。蛇怪是一种罕有的动物,有人说它是被萨拉查·斯莱特林研究出来的怪物,也有人世上本有其培育方法,只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