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
罢了,毕竟里德尔先生现在还愿意留她在身边,总不能让她太丢人。”
“这话倒没错,不过这样的人也挺可怜,她们一般性格也都挺软弱的吧,她平时一定也不敢违逆里德尔。”
另一人捂嘴笑道:“吃人家的嘴软,用人家的手短,能不软弱吗?你也不想想,这种人能硬气得起来?”
布兰登显然非常沉得住气,从头到尾只是坐在那里喝酒,淡笑着不参与评论。不过从她愉悦的神情看来,倒也不缺对这场谈论的认同感。
阿芙拉无所事事,吃一颗葡萄喝一杯酒。她在这方面已经算是心大的人,但只要是人,听了这话很难一丁点都不堵心。
她们的话题又绕回到里德尔身上,一个女人用扇子掩了嘴,调笑着说:“你们说,他看上去像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教皇?”
“平时是挺不食人间烟火的,但你怎么知道他某些时候是不是也——”
欢声笑语闹成一片。
阿芙拉听得头晕,实在待不下去了。她喝光手边的酒,跌跌撞撞起身,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她远远看到走廊尽头有个小露台,便向那里走去,路上又顺走一杯红酒,冷不丁被人拦住去路。
阿芙拉抬眼一看,来人是夏洛特。
对方并未同她寒暄,只是依旧用一副淡淡的神情说:“辛西娅托我交给你的。”
她将一只留影石交给阿芙拉。
阿芙拉这才意识到,自去年晚宴一别,她再也没有听说过辛西娅的消息。那时伦敦尚且有几分炎热,辛西娅却在晚宴上穿了一件高领长裙,连胳膊都严严实实包裹着。
在她的小动作中,阿芙拉看到了青紫的痕迹。她当时问她,是否需要帮忙,但辛西娅并没有给出清楚的回应。
也是在那场晚宴上,马尔福告诉她,辛西娅怀孕了,听说埃德温在考虑让她从魔法部辞职。
阿芙拉没有强行干涉这件事。该问的都问了,她相信辛西娅会做出自己的抉择。
想到这里,阿芙拉就追问了一句:“你知道辛西娅现在怎么样了吗?”
夏洛特回身道:“她早就搬离伦敦了。”
这实在出乎阿芙拉的意料:“这是她父母允许的吗?”
“她父亲倒是一如既往的守旧派。不过那种父亲,管他的想法做什么?断绝关系不就好了吗?她有手有脚,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夏洛特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埃德温现在如何了?”拉维尔家族脱开同威尔逊的关系后,恐怕只会前景凄凉。
“不知道。”夏洛特露出讥讽的笑意,“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洛特还是如以往那样言辞犀利。她很快转身离开了,似乎同阿芙拉没什么好说的。
阿芙拉来到露台上,周围的人声顿时淡去,这让她可以专心操作辛西娅留给她的留影石。和留声石不同,这种魔法石头可以记录一个人的影像,并同时保留声音,缺点是它能记录的影像时间很短,这足以让它在吸引其他人注意前运转完毕。
好在这种程度的魔法还用不着使用魔杖操作。石头在手心微微发热,随后是辛西娅的身影出现在身边,就仿佛她越过空间,站在阿芙拉面前一样。尽管阿芙拉清楚,她若是伸出手去,只会触到一片虚空。
辛西娅仰着头,好像在抬头看星星,又好像只是在倾听风从发间流过的声音。根据周围的环境判断,她在记录这段影像时至少已经不在伦敦了。
她穿着一条长裙,腹部已经隆得很高了,大概在录完这段影像后不久,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母亲。可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时,俏皮的动作、嘴角的微笑和眼中的希冀都显得她还如同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这是哪怕在上学时她都不曾展现出来的神情。
“阿芙拉。”这么多年来,辛西娅第一次如此平和地喊出她的名字,“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曾对我说过很多次有关‘选择’的话题。我当时对你说,在你眼里一切仿佛都很简单。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我真的做出另一个选择时,原来一切真的没那么复杂。”
这相当于辛西娅的告别了。她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按照阿芙拉的猜测,在这种感慨的话之后,应该就是和解、道歉或者道谢一类的收尾了。
辛西娅话锋一转,忽而扭头笑了一下,就好像她能看到面前的阿芙拉一样:“你以为我会说谢谢你这种话吗?如果这样想,那么看来你也是个落入窠臼的俗人。人一生会遇到很多能够启迪自己的人——这些人可能是同学、老师、父母,甚至仇人,可不管这些启发从何而来,如有一日不能变现,那就永远只是空谈而已。”
“所以,与其谢你,我会更加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苦难,还能够有抛下前半生的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
“我知道,你一向不缺勇气。可我要提醒你,不要忽略人性。”辛西娅顿了顿,“还记得我们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