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六十九天
迎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云青缇执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酒太烈,她被辣的眼眶含了水光。
云青缇就这么瞪着一双含着潋滟光华的眼,做无辜状:“这倒要让大王子与公主失望了,在我们大胤,只有伺候人的下人,才会在人前跳舞取悦他人,我虽位分低,但好歹也是陛下的嫔妃,怎能做如此失礼之事?”
此言一出,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的大臣们一下子就舒爽了。
果然,云才人就是云才人,这张嘴可真是伶俐。
他们不禁想起在猎场时,云青缇一人怼的殷长誉哑口无言的战绩,竟有些同情这些北戎人了。
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把主意打到了这祖宗身上。
瞧瞧那些北戎使团的人,这脸色黑的都快赶上锅底了!
大臣们开心,但大臣们不说。
眼见着北戎人都要炸了,殷时回适时地轻笑了一声。
“不得无礼。”他看似在叱责云青缇,但声音却温柔宠溺,把拓跋钺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还了回去,“爱妃无状,请大王子与公主见谅。”
拓跋彤道行还是浅,被云青缇一句话气到脸绿,倒是拓跋钺沉得住气,一手按住想要发飙的拓跋彤,眯了眯眼。
他忽然笑了一声,鹰眸中闪着恶劣的光,他羞辱她:“伶牙俐齿,倒是甚合小王的心意,不知大胤皇可否将此女赏给小王?”
殷时回原本含笑的眼瞬时就沉了下来,他殷红的唇扯了扯,却忽然对上云青缇的目光。
那双眼清正澄明,没有半点受辱后的羞愤,她甚至还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殷时回垂在袖袍下的手缓缓握紧,顺着云青缇意思才没有当场发飙。
云青缇按住了殷时回后轻轻松了口气。
不管这个拓跋钺来此是何目的,现在还能不让殷时回与他起冲突,否则对大胤恐怕不利。
大臣们也被拓跋钺此言气的够呛。
——这就是在当场下殷时回的脸面!
虽然这群大臣往日里因为政见不合,经常互相打嘴炮扯头花,但不管怎么窝里斗,此时却是一致对外的。
赵大人惯常带的笑容里染了一丝冷意:“云才人是陛下的嫔妃,这恐怕于理不合。”
拓跋钺目露惊讶之色:“竟是如此?倒是小王唐突了,毕竟在我们北戎,女子有两个丈夫也算不得什么。”
他满脸不在乎,也并未收回之前的话语,只是声音含笑的盯着云青缇询问:“云……才人以为如何?”
早就听闻北戎人兄弟共妻,子承父媳之事频有发生,但当这等恶心之事赤/裸/裸/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众人还是有些生理不适。
拓跋钺调笑的眼神黏在云青缇身上,这种奇耻大辱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怕是早就掩面羞愧,但云青缇跟个没事人一样夹了嘴菜。
“以为什么?要不要跟你走?我图什么呀?”云青缇一副我脑子又没病的模样,“图你们北戎地偏寒凉,图你们礼教荒漠,还是图你长得丑?看你一眼都要做噩梦。”
拓跋钺:“……”
众大臣:“……”
他们忍笑忍的辛苦极了,恨不得给云青缇呐喊助威,叫她再嘴毒几句,最好能气死一个半个的北戎人!
殿中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赵大人立刻扬起笑脸:“云才人还是如此爱开玩笑。”
立即就有大臣附和道:“是啊是啊。”
大家十分默契的把故意辱骂定性成了开玩笑,北戎人若是想要计较反倒显得他们小气。
长得并不丑,反而有种异域俊美的拓跋钺人都要气死了,他深邃地眉眼显出一丝阴毒:“如此,云才人倒是该小心一些,省的栽在这张爱开玩笑的嘴上。”
云青缇眼睛一瞪,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
她慌张的就要哭出声,弱小可怜极了:“陛下!他威胁我,若是臣妾真的出了任何事,一定是他做的!陛下一定要记得为臣妾报仇!”
云青缇伸手在桌底下扒拉温粟粟,温粟粟诡异的理解了云青缇的意思,掏出虐文女主出门常备品——用来擦鼻涕眼泪的手帕,一把塞给云青缇。
于是云青缇就举着手帕抹眼泪,嘤嘤嘤的假哭出声。
拓跋钺:“……”
“云才人说笑了,小王绝无此意。”他也只是吓唬吓唬云青缇,还没那么蠢的当众威胁她。
眼看着在说下去云青缇那张嘴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鬼东西来,拓跋钺也只能暂时闭了嘴。
他不欲在于云青缇争口舌之利,安静的抿了一口酒。
只是殷时回却不肯放过他。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之前是云青缇按着他才没发作,此刻正好收拾人。
他黑黢黢的眸冷漠的看着大王子,面上也染上了一丝嗜血的锋锐:“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