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第一天
昨夜下了一场秋雨,洗尽了皇城之内残留的暑气。
长华宫中,着水绿色宫衣梳双环髻的宫女踏着半湿的青石小径一路行至偏殿门外。
殿门紧闭,室内静无声息。
那宫女似是怕惊扰到殿内之人,压低嗓音询问守在门外的宫人:“才人怎的还未起身?”
守门人答道:“自打前几日冲撞了何昭仪被罚跪之后,那位不都如此么?”
说话之人与先前那宫女年纪相仿,精心描摹过的眼角眉梢吊起。
她并未收声,语气也略带轻慢。
水绿色宫衣的宫女眉头一皱,不悦道:“锦瑟,休得妄议!”
名为锦瑟的宫女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短春姐姐,现下整个宫里的人都在传这件事,我不过是提了一嘴罢了,何必动气?”她满不在乎,“何况本就如此,明明是与何昭仪一同进宫,现今何昭仪获圣宠晋了位份,咱们这位主子却还是个小小的才人,甚至连陛下的面都未见过,被冷待至此……”
她这番放肆的言论与短春恼怒低喝的一句“止声”被厚重的门扉阻隔在外。
内殿之中窗柩半开,清风吹散了室内的闷热浊气,偶尔抚动窗檐之上高挂的一只风铃,发出泠泠的轻音。
屏风之后的拔步床上,垂散的纱帘微微晃动,那位在锦瑟口中被冷待的才人翻了个身。
她似乎刚刚睡醒没多久,面上还带着初醒时的一丝懵然,身上只着了一件雪白中衣,青丝散落在床榻之上,粉黛未施便已姿容绝世。
云青缇叹了口气。
她为了赶进度加了半个月的班,好不容易熬到了项目即将完成那天,还未来得及多开心一会,就眼前一黑,当场猝死。
再一睁眼,她就到了这里。
彼时原主顶着炎炎烈日被罚跪在宫道之上,本就身体虚弱的她一不小心旧疾复发一命呜呼。
云青缇就是这个时候被系统带到了她身上。
据系统所言,这是一本低开疯走,女主爱而不得做舔狗,男主铁石心肠搞事业,最后死了女主被无数人吐槽的烂尾文,而云青缇就穿成了其中一个……查无此人的路人甲。
因为穿书局内部主程序意外崩坏,牵连了许多未经过培训就被迫上岗的无辜人士,带着不同的剧本人设,被错误的投放到了这个世界中。
而云青缇被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些穿书人士,并维持原本世界的剧情走向,不要让这些意外来到这里的外来客们对本世界的运行造成过多的影响。
——完不成任务就天打雷劈。
而此时,带她来到此地的系统正操着一口电子音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宿主,巳时已至,快些起身去做任务了。”
拔步床上,云青缇听罢,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依照云青缇的内心之意,她是只想一辈子与床榻为伍的。
可奈何脑子里住了一个唠叨系统,吵得她头昏脑胀。又有“天打雷劈”四个字闪闪发亮,存在感超强。
噪音与心理的双重攻击之下,云青缇只得撑起身子。
昨夜换下来的衣物已被宫女收去浣洗,新的衣裳她又不知道放在了何处,云青缇便出言轻唤:“短春。”
记忆里原主身边的大宫女是叫这个名字。
果然不过片刻,大殿厚重的门扉便被推开,水绿色宫衣的宫人款步而入。
短春神色恭敬,步履沉稳,她绕过屏风,停在距离拔步床几步外的地方,出声行礼道:“才人。”
云青缇轻轻“嗯”了一声。
床畔浅色的纱帘被穿堂风微微吹动,隐约露出其中倩影。
短春拨开帘帐,就瞧见云青缇正倚靠在床檐上。
冰肌玉骨,容色倾城。
恰逢高挂的太阳光倾泻入殿,照映在她的眼角眉梢,连发丝都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华。
胡乱披散的三千青丝被风吹起,扫在面颊之上,带来些微痒意,云青缇便伸手捉住身前跳跃的发丝,归拢到颈后,这才出声道:“烦请帮我准备一套衣物。”
云青缇就算是在不受宠,也是陛下御口亲封的才人,短春哪敢受她这一句“烦请”,闻言慌张道:“才人折煞奴婢了。”
她道:“才人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短春再回来之时,身前捧着盛放衣物的托盘,身后还跟着数名宫人,捧着清水帕子等盥洗用具。
无论来多少遍,云青缇还是适应不了这等大场面。
她轻咳一声:“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云青缇不大习惯叫她人伺候,宫人们这两日也已经明白了这位才人不喜人服侍,纷纷领命而去。
大殿的门被贴心的宫人阖上,云青缇这才起身下榻,就着温水整理自己。
待云青缇自个磨磨唧唧梳洗完毕,又换好了衣裳,用过早膳,时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