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
的喊了句:“哥哥—”
许清聿嗯一声,随后将打包盒放在床头柜上,垂眸看向江悦,“饿了吗,给你买了馄饨。”
江悦点点头,许清聿贴心地替她解开塑料袋的结,顺手掀开打包盒的盖子,氤氲的热气缓缓呼出,盘旋在半空中。
江悦拿起勺子,抬起胳膊,行动间,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滑下来,蓝白色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穿着她身上,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黑色长发勾在耳后,她捏着勺子,舀起一颗馄饨,吹了吹热气。
一个馄饨被她分为两口,细嚼慢咽吞下。
八点过,医生陆续开始查房,轮到江悦这时,在照例问过她身体情况后,陈医生抬起胳膊将水性笔重新挂在胸前的口袋,随后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许清聿,若有所思的顿了下,“稍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医生办公室内。
陈医生将桌上的检查单递给许清聿,双手交握搭在桌子上,语重心长的看着他,“你妹妹这种情况,瘤体已经扩大到了6.3㎜,心外和介入科的医生今天下午会过来进行一个专业的会诊,随后我们会商量出一个术前可实施方案。”
办公室内气氛严肃,电脑屏幕上赫然亮着江悦的冠状动脉造影图。
许清聿指腹紧紧捏着报告单的边角,声线沉重沙哑:“快的话什么时候能手术?”
“最快也只能下周。”联想到病人家庭情况,陈医生沉默稍许,又多看了他两眼,踌躇过后还是补充道:“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手术费是笔不小的开支,你看你这边...”
京市九月的天依旧延续着夏日的热气,炽热的暖风从半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吹在脸上,像是一张闷热的细网,密密麻麻包裹着脑袋。
许清聿弯着头颈,看着屏幕里的银行卡余额。
他低阖着眼,脑子又浮现出和陈医生的对话。
冠状动脉瘤的手术难度很大,治疗费用高昂,后续还得一直吃药维持。
前前后后都是一比不小的费用。
江悦确诊后,是姑姑陪着她到京市的医院,待了几天,便得回去继续工作,临走前,江琳双手捏着一张卡,面色憔悴地递给许清聿,“卡里有三万块钱,你先拿着。”她低着头,叹了口气,“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你好好读书,照顾好妹妹。”
许清聿捏着手里的那张卡,只觉得它像是从火堆里滚了一圈,一寸一寸灼烧着他的指尖,连带着心脏都被拉扯泛起一阵不规律的疼。
他不应该拿的。
江琳在苏城一家医院当护士长,早些年日子过的也算可以,但自从丈夫生意失败,将家里所有钱财都亏空了之后,一次夫妻俩争吵间,对方盛怒之下动手打了人。
没多久,二人离婚,江琳独自一人抚养女儿。
他紧紧攥着手里这张卡,尖锐的棱角在掌心恪出一抹刺眼深陷的红痕。
江琳的三万,外加他原本攒的以及这段时间兼职赚来的,远远不及医药费的一半。
他无声呼了口长气,身躯靠在医院楼道间雪白又冷硬墙上,身体的疲乏,精神的无力,交织重叠在心底汇成一股麻木苍凉的挫败感。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没钱带来的穷途毕尽。
他像走进死胡同的困兽,难以觅寻到一条生路。
...
艺术鉴赏上课的教室是在西区,离食堂隔了大半个学校的距离,用完早餐,她才慢悠悠地起身朝教室走去。
上这节课的老师是位外教,头发都白了,有着一口不太地道的中文,说话时总是莫名加上儿化音,或许是受环境影响,学得不太地道。
到教室时,人已经来了一半。
沈泠白特意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随后毫不顾及的趴在桌上睡觉。
睡意袭来时,身旁响起一道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像雨后的栀子,随着呼吸慢慢侵扰着她的嗅觉神经。
困意支使她迅速入睡,这一觉倒是极沉,临到快下课时,才迷迷糊糊醒来。
室内光线昏暗,台上正放着电影,光影由明至暗投射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左臂支着脑袋慢悠悠地掀眼,视野里,映现出一道朦胧的身影,随着意识的清醒逐渐明了,瞳仁彻底睁开时,漆黑的眼底倒影出一张优异的侧颜,碎发遮住他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半抿,下颌线拉出一条锋利的线条,他端坐在座椅上,认真地看着台上的电影。
沈泠白定定地凝视着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待30秒后。
她才得知一个结论。
梦的主人公此时正坐在她的身旁。
许是沈泠白的目光太灼热,许清聿也感受到了,他悠然回眸。
忽明忽暗的教室内,两人视线相接。
她弯着腰身,上半身抵在桌子上,左臂枕着后脑勺,偏头望过来,或许是刚睡醒,她眼睛散发湿润的潮气,在幽暗的光影下,似一凛淙淙汪泉,湿漉漉,却又格外莹亮。
投影仪散发的浅黯灯光充斥着整间教室,电影男主角正在用缱绻低靡的声音说道:
If I could come back,I would l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