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

灰扑扑的大路上突然出现几个穿着打扮都跟他们不一样的人，立刻便被村民发现，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一会儿路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大声问他们话：

“你们是谁呀？打哪儿来？是做什么的？”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干净。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大半的眼珠黝黑黝黑，眼睛下方有两道深深的青影，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正准备回答，地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放下手里的农具匆匆跑过来，拉过小孩的手带到自己身后低声训斥一句，然后便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人：

“仙人莫怪，小孩子不懂事，没有规矩。”

她可看出来了，这几人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凡品，长相气质都是超凡脱俗，真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楚云潇看了看妇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女孩儿，道：

“叨扰了，我们从太阿而来，去前方寒山的，想在此地落个脚，不知村子里可有方便？”

那妇人大悟似的“哦”了一声，脸上的皱纹都抻开了几分。他们这里背靠寒山，又离崆山阁比较近，常有修士高人来来往往，也经常选择这里落脚休息，妇人从他们口中听过太阿这个名字，便知道眼前几人应该也是修士。

“村里住的地方倒是有，不过这些都是村长在管，仙人可以去问问。”

楚云潇了然：“不知村长住在哪里？”

妇人正要说话，她后面的小孩儿突然窜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那妇人一惊：“大宝！”

“娘亲！”小女孩儿固执地看着她，那妇人没有办法，只得同意，向楚云潇几人道：

“仙长多多担待。”又看向大宝，“好好带路，早点回来。”

女孩答应着，跑到前面去了：“仙人，我们走吧。”

三人快步跟上，凌熹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便逗她：“你叫大宝？你来给我们带路，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女孩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我叫李瑶瑶，大宝是我的小名。我不害怕，爹娘说仙人都是好人，你们是仙人，也是好人！”

听到女孩一本正经地回答，凌熹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收起笑容故意板着脸道：

“那你可想错了，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嗷~”

李瑶瑶无语地看着他，眼神透露着“这人怎么比我还幼稚”的怀疑。

凌熹看她不吃这套，便换了个策略：“你一点都不怀疑吗？这么容易相信人？妖怪也可以装成好人嘛。”

“妖怪都是丑八怪！”

李瑶瑶坚定她的经验，“故事里都是这样讲的，妖怪都是头上长角，身上长毛，脸长得奇形怪状的，还会发出‘桀桀’的笑声，而且都是晚上才出来吃小孩。”

说完还看了一眼凌熹：“你为什么总说自己是妖怪？你也想长成那样吗？”

凌熹无语，但是凌熹觉得自己并不想头上长角身上长毛，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还是当仙人吧。”

李瑶瑶又转回头去，继续在前面领路。

凌文在一边忍笑忍得辛苦，悄声说道：

“来，发出个‘桀桀’的笑声听听。”

凌熹：？

“你找打是不是？”

听了全程的楚云潇也忍不住笑了笑，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李瑶瑶。

这个小女孩她有印象，在记忆中，她不像现在这样活泼天真，而是抱着她娘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在模糊的晨光中，刺得人心口发疼。

想了想，楚云潇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麦芽糖递给李瑶瑶，这是之前在来青城的时候陈永塞给他们的，没有吃完。

“谢谢姐姐！”拿到糖，李瑶瑶开心地揣到荷包里。

“你怎么不吃呀？”凌熹问。

“我要拿回去给爹爹吃。”她高兴说道，“爹爹前天摔伤了，每天都要喝很苦很苦的药，我把糖给他吃，这样就不苦啦！”

沿着路走了一会儿，转过山坳，房屋就多了起来，这些房子有大有小，错落有致，彼此之间隔得不远，有些像是新建的，有些房子的木墙上已经有斑驳的痕迹。有几户人家养了几只大狗，闻到生人气息，开始冲他们吠叫，不过很快就被主人家呵斥回去。

据小女孩说，村里的人大多都集中住在这边，只有少部分人住得比较远。

到这里他们才发现这座村庄规模还挺大。

大概是青壮年都种地上山了，屋子里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有的在择菜，有的在门口懒洋洋的晒太阳，看见有陌生人，多看了两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路过一户人家门口，一位眼袋拉着老长的老翁正颤颤巍巍地端着一个碗从旁边的小门走出来，然后慢慢走到另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咳嗽，然后是小声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