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第一次的月考对于有着非常夯实格斗基础的席萌来说当然就跟玩一样。
转眼间她就已经在基地里呆了大半年她在去年的十月就已和代号蓝免战友通过墙上的涂鸦接头,行动所提前准备好的一切也都进入了正轨,但她并没有和人见过面,也只能根据对方那随性的信息判断那人人成不在学生当中且在基地的地位不低,要不然谁敢在辅导员查完房后就把消息明目张胆地刻在她房门的侧面呢?
这草率地让她甚至一度怀疑战友是想要害死她。可几次与基地内部直接相关的信息又都有惊无险的传回了总部,并且使用事先说好的、除了深入敌后的两人以及上线共四人绝无第五人知道的密码反馈到了她的手中。
所以席萌还是别无选择的相信了对方。
而刚进门时表面虚伪的平静也早已被撕碎。这里群魔乱舞,这里迷失放纵,这里暗流汹涌。
席萌在辅导员对他们这帮新生放松警惕后,为了躲避灰色的压抑,不时溜到建筑外的空地上散步、眺望远方,但从不踏入树林半步——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同伴的警告,而是她害怕,她害怕再次踩到分明的骨头,害怕在非考试时段遇见莫名出现在树林里的尸体——她在害怕未知。
而她绝对不会想到在几周后,自己会面不改色的依照同伴之前的指点将匕首刺进对手的喉管,任凭滚烫的鲜血浇灌全身。
她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规律,就像摸着石头穿过激流,稍有不慎,便要堕入无间。
而很快她就发现:除了不能在考试期问外杀人、逃跑、私藏冷/热器械外,其他的规则都是弹性极好的线,教官只在前两周准时出现,之后便懈怠了下去。且他们在第二次月考前就开始经常“失踪”,往往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一楼专门为教官准备的舒适房间就空寂下来,门上结了一层薄灰,像是怪物半睁着的眸子在悄然窥伺着。学生则被丢给了辅导员照看,日复一日,按部就班。
游泳课不过是在建筑外头那个看起来荒废了多年杂草从生的池子边练习一周两次,一节课为两个小时,二十个人一组。新生叉和老生们分开接受训练。池子虽然看起来荒芜简陋,即没有消杀装置又无常规设施,但水却因为连绵的骤兩清澈见底得干净,由瓷砖筑构的池壁也是光洁可鉴,水深也只有一米六几。他们只需要正常的练习怎样让自己长时间的浮在水面上且能潜入水中憋气趴在游戏池底上半分钟即可过关,而且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学过游泳,还有不少人是在水里玩大的。
被拐到这儿的倒霉蛋中像她这样身不由已翻山越岭跨过边境线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孩子来自金三角,都是为了找份工讨口饭吃却误入魔窟的可怜人。
别的暂且不说,东南亚地区可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具,对于散养的孩子们来说夏天里的河湖就是绝佳的游乐园,不过那也是溺水的高发区域。百草丰茂的襟江带湖人迹罕至,由于终年带着潮湿的雾气更显得鬼气森森。如果在嬉闹时误入深潭或者腿脚抽筋,可没有专业人员过来救援,在那里能够活到十六七岁的少年们的水上功夫足以和浪里白条相媲美。
这听上去很容易是不是?
头两周也确实是中规中矩的练习,但从第五节课开始,教官们就分别带着一组学生从另一端穿过盆地,来到一处隐蔽的天然港湾,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坑洞,大概二三十米宽,深不见底。
潮水来的时候,坑洞被海平面吞没,退潮后只会变成一个深潭,深潭与大海并不相通。学生们要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深潭中徒手拾起教官们扔进潭里只有拇指大小的数百枚弹珠,每个人必须捡满二十粒,不然不允许吃饭。捡不到十颗的,还不准回基地休息。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她也有了与同伴一样利落流畅的线条。
除了游泳课,他们还开始了抗药训练,考试的混合重组更是让死人变得与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幸运的是:
除了月考,基地简直就是缅甸这口大染缸中的一滴清水,有吃有穿,有病就医,有伤救治,有人在维持这一切,人们并不必担心今天晚上闭眼,第二天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不幸的是:
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始终存在,上位者与下位者的身份却并非固定,只是黑暗的交易存在于无人关注,无人知晓的浩渺大海之中。
眼见为实,耳闻为虚在这里成为笑话。
你我都是住在衣服里的猴子与魔鬼。
晚上八点下课后,男男女女厮混在一起,没心没肺的各取所需,带着末日般的纵情,辅导员们更是“以身作则”,但只要他们不碰学生,仿佛丧失了世问的欲望和杀人机器别无二致的教官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席萌不止一回被隔壁的动静吵醒。更有甚者打起了她的主意。过人的明媚在法外之地总让人欲意摧折。
可世间最美,莫过于玫瑰带刺,美人含毒,傲骨之下,见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