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笼
黑鬼使引来瞑河水,流到九云襄的地界就算是泱河。
无觉将玄慈方丈的骨灰撒入河中。
那河水卷走玄慈的骨灰又尽数退去,像是阿枝专程踏着碎花,来迎兄长。
“大巫,我有一事请教,你当年喂给蛊虫的玉珠是不是一位蓝衣男子送的?”华凌祁问道。
大巫对她稍有芥蒂,但念在镜焲份上,也好脾气地回答了:“是,那人说他叫江客舟。”
所以,江客舟送大巫莲珠在前,而后不瞑鱼现世,随后惠帝萧現便派兵南下,剿灭烨支族。
那不瞑鱼究竟是谁引渡到泱河的?
当时大巫的蛊虫可能还未练成,惠帝又是如何知晓起死回生蛊这东西的?
“大巫,你跟我们回中都吧。”南风突然感觉大巫苍老许多,心疼道。
“去朿郡,阳离,你亲自护送,要亲眼看着他进太守府。”镜焲说,“府里添了新丁,大巫你也去瞧瞧。”
一个人没了信念,就废了。
行尸走肉活在世间总会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便不会再考虑那些关切他的人,一味沉浸于自己沉暗的悲痛里。
骆煜安必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大巫。
这盏灯灭了,那另外再点亮一盏。
临行前,无觉磨蹭着不愿走。
阳离他们四个人就要去抬他。
无觉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
玉藏儿的花灵树已随她消散,原来树的位置落下一截“树枝”。
那“树枝”呈白玉色,上面刻着残损的金色咒文。
他端详半天,拿着给镜焲确定。
“这是不是......”
无觉话未说完,就见镜焲盯着手中的东西,神色暗沉。
倏地黑风乍起,乌云遮月。
镜焲可怖如斯,周身的暴厉一触即发。
他怒目切齿,眸光阴鸷,那瞬间燃起的怒火仿佛能搅天掘地。
但是,镜焲猝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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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刚过,义牟县驿馆内,早早燃起炭火。
义牟县县令赵枸,三十多岁,喜欢百姓们叫他万户侯【1】。
不过义牟县来了位真侯爷,他便谦称自己小赵。
皇上钦点的武宣候在他管辖的地界出了事,就算这大齐太后姓赵,那也是他不敢得罪的人。
自从骆煜安从九云襄回来,昏睡半月未醒,绣衣们不敢擅自做主回中都,行程一直耽搁到快十月中旬。
赵枸不理公务,每日都要来驿馆鞠躬尽瘁。
这日,南风端了温水准备给骆煜安擦脸,拉开门,就见到骆煜安坐在床边,他一条腿踩在床上,手撑着脑袋沉思。
南风吓得脸盆险些脱手。
“主子,醒了怎么不叫我?你可好些了?”南风拧了帕子给他净手。
“华凌祁呢?”
几日未开口,嗓子干疼沙哑。
“本打算等你醒了,一块回中都的,可是昨日二姑娘像是得了什么消息,对了,前几日我们不在,哑奴跟着绣衣学会了骑马,这会儿姑娘带着源哥和哑奴今早骑马走......了。”南风说。
骆煜安登上靴子,随手拿上衣服便出门了。
“主子,唉,主子!”南风喊道,“阳哥,老霍,快拦住主子。”
骆煜安指骨放到嘴边嘬哨,燃凰嘶鸣一声,朝着他奔跑过来,未等马停,飞身跨上去。
他拽着缰绳,打了个转,回首说:“阳离,整顿队伍,保护好无觉,即刻回中都。”
南风看着扬长而去的骆煜安,说:“主子心急火燎回中都干嘛?”
无觉和大巫刚出门,听到南风大喊,问道:“这是怎么了?”
阳离老神在在在,说:“武宣侯府是不是该换主子了?”
“你怎么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霍冉说。
回来前,右判清除了姜绰与霍冉在境里的记忆。两人回到驿馆,便把自己关在屋里,苦思冥想。
刚出门就听到阳离说武宣候府换主子,顿时不服气。
“侯爷!”赵枸提着袍子紧追几步,回头跟阳离说,“绣衣使者,我这就派人追侯爷回来。”
阳离说:“不必了,县令大人,莫说派人,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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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凌祁走得不快,骆煜安快马不到两个时辰便追到了。
骆煜安路过华凌祁时没停,两匹马交错间,他伸手把华凌祁抱到自己马上。
若可以,他真想策马扬鞭,远走高飞。
王福源对哑奴说:“......刚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初冬的风,夹着潮湿,寒冷侵肤,刮到脸上隐隐发疼。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