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的转折

往是漫长且黑暗的路程，在这个过程中家属可能会亲眼看见亲人逐渐变得衰弱，消瘦，甚至完全脱离曾经鲜活而充满生命力的形象，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无异于钝刀取肉。最后，如果是到了癌症晚期，治愈无望的情况下，无力感和愧疚自责会很容易产生，并且有的家属，可能还会滋生出厌倦情绪，毕竟长期照顾癌症病人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总之，癌症消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人，这其中的伤痛无法同等地用语言描述出来，没真正经历过的人也很难完全感同身受。癌症对患者来说，是遗憾的终结，对家属来说，是难舍的告别，对医生来说，是回天乏术的愧疚，但我们也许无法选择病魔的降临与否，却可以选择和控制自己的情绪心态，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是要积极面对的…禾然…你是哭了吗？”

施禾然怔怔摇头，从开始她稍微一代入邵观淮和他妈妈如今的情形，身体就有点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完全没意识，但手摸到脸上的时候，确实是有湿润的冰凉存在。

“怎么了孩子，你突然问这么沉重的问题”，袁姲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试探道：“是周围有谁，遭遇了什么吗？”

施禾然抬手半捂住脸，有些忍不住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哽咽道：“是，我朋友，他…他妈妈乳腺癌晚期了，妈…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帮他啊妈…你教教我，你和爸爸不是医生吗你快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袁姲叹了口气心疼地抱住她拍了拍，不忍却诚实地说道：“医生并不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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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的位置差不多在中间，邵观淮往来时的反方向开，半小时左右就到家了。

拐进自家别墅的区域后，他连车都没顾得上停，直接开门冲了进去，把听见动静迎接下来的陈姨吓了一跳。

“慢点儿，夫人她没事”，陈姨在后面追，但根本追不上一步三级台阶的人。

邵观淮推开门看见一如既往躺在床上的人时，才沉静一瞬。

他大步过去，习惯性去握住了秦芸的手，那不算多热却真实存在的温度稍微让人安心下来。

“妈”，他轻声叫了句，把额头放在了交握的手背上。

秦芸很久才掀开眼皮，眼神有些恍惚，睡太久了似的，但在看见趴在床边的人时，还是振奋一瞬，有些惊讶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咳咳…是约会不顺利吗？”

邵观淮昂起头，解释道：“不是。”

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都显得苍白，秦芸并不相信，皱眉道：“你说实话，人家是不是不喜欢你了？”

邵观淮从进门起一直忍着情绪，难耐地吞咽了下，嗓子生疼。

他身上背负着快乐与痛苦两种极致却相斥的情绪，撕扯得人快要分裂了一样。

他低头张了张嘴，小小地缓了口气，才牵动唇角拉出一个有些幸福的笑容道：“没有，她喜欢我的，我们在一起了，所以第一时间回来，想要告诉您。”

秦芸对着这番话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她骨瘦如柴的手有些灵活地从邵观淮的掌心中抽出，在空中激动地挥舞了几下，像个小孩儿似的庆祝和表达兴奋。

“在！在一起了！哈…咳咳咳…哈哈，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声声重复，听得出她非常开心，邵观淮偏头迅速摸了下眼角，然后把她的胳膊强行拉回被子里，趁着她高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妈，咱们要不还是回医院好不好？”

“！”

这话像个反转键一样，秦芸闻言直接变了脸，同样激动，但情绪却是无比负面的强烈：“不回医院！我说了多少次！我死也要死在家里！！！我不回医院！！！冷！那儿冷啊儿子…”

“好不回不回！我们不回去！不回去！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就在这里！我在这里…”

邵观淮赶紧冲过去抱住她，也同样强烈且大声地重复数遍后，才止住秦芸后面的发狂哭泣。

他咬住牙，捏住拳头，忍着翻涌而上的眼泪，想用力又不敢用力。

片刻后，秦芸才完全平复，她像短暂失忆了般，又回到了得知喜讯之后，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人，欣喜道：“儿子，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她一面了？”

邵观淮红着眼眶一时没能说出话。

秦芸却已经开始上手去摸自己的脸和身体：“我好久都没下床了，也不知道这样得不得体，唉我估计是不能跑去看她的了，得麻烦她来看我…我得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再失了礼数…陈姐！陈姐！！”

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嘹亮，楼下的人一下就听见了，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道：“夫人怎么了？！”

说话间，人已经上了楼，没过片刻就也冲进了房间。

“怎么了夫人？”

“快！你快把之前给我收拾起来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拿到这儿来”，秦芸暗黄的瘦脸此刻看着竟然有些神采奕奕，甚至染上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