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与暗涌
还是非常负面的那种。
施禾然顿时自责起来,她知道是她的那句话撕破了某个口子。
其实之前她的顾虑就在于此,她就怕是真的有什么严重的事情正在发生,那再是关怀的问话,都意味着让当事人痛苦地复述与回忆。
还是冲动了,早知道,就先问问邵观淮身边的人再说,施禾然心想。
邵观淮此刻的反应,已经在一定意义上说明了一些问题。
“我…我们继续走吧”,施禾然企图转移话题,欲盖弥彰地扯出一个笑来,侧身准备先行一步。
但刚才一直静止着的人却突然动作,那只往前伸的手臂猛地往里拐了一个弯往上移。
导致施禾然刚转回去,额头就撞了上去。
嘶…好结实。
但不算疼。
邵观淮歪头侧身看了她一下,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才说:“你对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施禾然伸手摸了下额头:“也没有…”
“家里,是我妈生病了”,邵观淮同样猝不及防地回答。
施禾然动作一顿,呼吸都屏住了。
“乳腺癌”,邵观淮说:“已经晚期了。”
施禾然脸色骤变,僵硬下来。
邵观淮垂眼看她,很轻地笑了下说:“别这样,我之前不说,就是怕你跟着难受,只是现在既然你问到这儿了,那可能是我没藏好让你发现了什么,再瞒着,你会胡思乱想吧?我又不想扯谎骗你…但这种事,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对,我是不是,还是搞砸了?”
施禾然鼻子狠狠一酸,她还没从噩耗中回过神来,又撞进了对方温柔且酸涩的漩涡中。
他怎么字字句句都还在考虑自己的感受啊。
“不是,没有,一点都没有搞砸”,施禾然拼命把眼泪往回逼,捏住拳头强行摆出轻松的神色,说道:“我很开心你愿意跟我告诉我这件事,这对你来说肯定很难。”
邵观淮目光柔柔地盯着她,没说话。
“没事,没事的,你以后在我这里可以不用隐藏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可以跟你一起…”,施禾然说得有点快,语无伦次,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给什么不实在的东西加油打气一样。
邵观淮后悔了,他觉得还不如暂时骗一下人,至少…先过完今天。
他抬手想把眼前碎碎念的人抱在怀里安慰,在快要碰到对方肩膀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下,转而落在了对方洁白的帽子上。
施禾然只觉得头上传来一下不轻不重的按压,那力道实实在在,仿佛一下把她四处乱窜不知所措的心脏攥回了原位。
“你也不用担心,我也没事,我妈的癌症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查出来了,我花了两年时间,已经慢慢接受了。我妈本人也特别乐观的,让我们平时该干嘛就干嘛,有时候我回去的多了,她还会生气。所以,我们一家和其他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也别难受了,嗯?”
施禾然怔愣地盯着他,眼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地齐冲而出。
不该是这样啊,被安慰的人怎么变成了她?!为什么是这样?
邵观淮,你究竟有多强大。
“啧…还是把你惹哭了,我妈要知道了肯定也会打我的”,邵观淮喃喃,掏出纸巾给她轻轻擦着眼泪。
施禾然突然握住他的那只手,整个人往前扑去,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
邵观淮被砸地一脚往后退了半步,瞬间稳住身形后,浑身僵硬得发疼。
少女无比柔软的身躯带着不知名的清香,疯狂进攻他的每寸皮肤,首次接触这类刺激的各个感官,不出意外地过载了,丧失反应能力。
“抱抱,这样可以传输力量吗?”,施禾然带着哭腔问道。
邵观淮的心脏像被一双温柔滚烫的手轻轻拂过,把上面带着刺的石头全都掀了出去。
他身上骤然一松,手掌克制又颤抖地,缓缓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哽咽道:“非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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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一点的太阳,很是热烈。
偌大个正门口,除了一些卖幼稚玩具和劣质头饰的小摊,连个阴凉处都找不到。
施埮手里攥着三张票,顶着接近三十度的高温毫无防护地等了二十来分钟,去停车的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他看见立在两人中间的那把遮阳伞时,整个人快直接发酵了。
“怎么这么久?”
“啊,人太多了”,施禾然心虚地理了理帽子,迅速把自己小包里的遮阳伞掏出来递给他。
“我不需要”,施埮别开脸:“你自己打。”
“她有我”,邵观淮不气人不罢休道:“你还是照顾下你自己吧,都出汗了。”
“你嘴一分钟不用不会退化的”,施埮的表情很冷,他看着施禾然手上的伞,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