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18
在很早很早以前,佐川家和羽宫家关系特别要好,两家经常互相串门,或者是在大人工作闲暇时刻相约一起去别的地方游玩。他们会带上各自家那幼小可爱的孩子,微笑着看着这两个小宝贝手拉着手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
那个时候,羽宫先生还没有炒股失败,还没有必须换个工作从头再来,他总是会为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带回精致的小礼物,还会摸着从隔壁家跑来的小女孩的脑袋,笑眯眯地逗她以后一定不要失诺,他家的臭小子就拜托给她了。
因为佐川家的女儿最爱说的话就是长大后要嫁给一虎,绝对要当一虎的新娘。
甚至她还强拉着他玩过家家,主题内容便是未来的教堂婚礼,她拿起冒着被妈妈铁拳制裁的风险从家里带来的白色桌布,边紧紧地抓住想要逃离的他的手腕,边把它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随着脸蛋和视线被白色桌布全然遮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面容和身躯。
“……”
她放开他的手,想要让他主动按照刚才约定好的那样,亲手脱下她的‘头纱’。
“……那个……”
可她却听见他的脚步声,伴随着其它有些奇怪的细微声响,就这样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好像越来越近。
等等,为什么呢?
她十分疑惑,因此抬手从头顶捉下白色桌布,然后看见他站在门口处,透过前方的点点缝隙,模样呆滞地望着房间外面。
“虎崽,怎么了?”她担心又疑惑地走了过去,因为看不清楚那么小的一条缝隙而直接打开了门扉,“发生什——”
话语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两只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羽宫先生大力扯着羽宫夫人的头发、把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的场面。
当注意到他们两个孩子都在哆嗦着望着这边时,羽宫先生甚至还笑了笑,朝他们随意地啊了一声,仿佛是在漫不经心地懊恼自己干的坏事被拆穿了。
“抱歉,孩子们,打扰你们玩了。”羽宫先生这么说着,抬脚踩在了羽宫夫人的脸上,“所以现在立马滚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喔?”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佐川栀子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昏沉不已的脑袋无力地搭在酸痛的手臂间,被汗与泪浸湿的目光,透过前额几乎遮住眼睛的凌乱的头发与地板的狭小缝隙,模模糊糊地望向那个地方——就像从前那样。
那时候,她看到了什么呢?
“不可饶恕……”
佐川栀子看到了羽宫一虎双手握拳地站在她的面前,犹如保护者和真正长大独立的强者一般,将她挡在他的身后。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不复往日光亮。
虎崽,不行。
不可以,不可以那样……
但是佐川栀子干哑的嗓子和嘴巴说不出口,说不出不想他变成她曾莫名见到的神经病这种话。
于是她只能望见他又转过头去。
她看着他从背后的书包里摸出美工刀,看着他抬起脚来,就要朝正捂着肩膀和手臂上的伤痕吃痛咒骂着的羽宫先生……以及趴在他脚边不省人事的羽宫夫人走去。
那是什么时候有的刀子?总、总之,不可以用那种东西啊,虎崽。
不久前妈妈说过这是法治社会,我们承担不了巨大的风险和责任啊,虎崽。
快停下来,赶快停下来回来啊,虎崽。
千万不可以,不能啊,虎崽——
但是佐川栀子说不出这些话来,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她完全被晕眩感和疼痛感所掌控,沉重地拉下眼皮,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周遭的一切再也无法体会。
再次醒来之时,佐川栀子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谁者的交谈声。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正盖着厚实的被子,身体躺在舒适的床上。
“……下次……绝对会……虎君……”
“……嗯……对……起……”
“………………”
“……”
糟糕,完全听不确切。
佐川栀子终于恢复了全部的意识,难受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刺眼的灯光,感觉不像是家里。
啊,现在是妈妈和虎崽。
“栀子,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吃东西吗?”
“栀子,我给你削苹果吧。”
妈妈,虎崽。
……
……?等、等等??!
佐川栀子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旁边的两人:“栀子???”
“不是啊,我记得我不是在跟混蛋家暴男决一死战吗,怎么转眼间就躺这儿来了?话说这是哪里啊?!”
“啊这,家暴男没了,你还在,就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