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少年
朝廷中人?
温念笙察觉不慎失言,面不改色地看向身旁的南星:“我听南星说的。”
南星一愣:“啊?是,是我同小姐提的。”
陆大人是谁啊?
陆枕山,原书恩科舞弊案中以死明志的国子监祭酒,算是温念笙前世的故人之一。
上一世,因为有任务在身,温家人被迫离京时,温念笙并没有随行。
她在系统的帮助下留在京城,不久后经人引荐入宫为皇帝诊病。
引荐她入宫的人,正是陆枕山。
当今皇帝罹患腿疾,陆枕山受友人所托,正在为皇帝寻找名医。
上一世,她正是通过为陆枕山诊病的机会毛遂自荐,才能顺利入宫成为皇帝的随行御医,也正式进入了穿书任务的主线剧情。
但书中的皇帝是暴君,皇宫中人动辄得咎,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
禁庭中的水深火热,她已经见识过了。温丛序医术高超,万一受陆枕山赏识被引荐入宫,温家人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平。
思量间,江予柔又道:“你父亲明日一早出门,你若想去,让他带上你。”
温念笙的确懒得出门,但如果是去国子监为陆枕山问诊,倒是有必要走这一趟。
……
次日一早,回春堂的马车抵达国子监。
在引路书童的带领下,温念笙随温丛序到问心堂为陆枕山诊病。
二人抵达时,陆枕山正在堂上批阅太学门生的试卷。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陆大人如今应该刚过四十,正值壮年,但他看起来实在太过消瘦,病骨嶙峋,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
见二人走入堂内,陆枕山放下朴素的竹柄兔毛笔,抬头朝二人露出和善的笑:“温大夫来了。”
温念笙注意到,他的指尖呈杵状,这是肺癌的典型体征——这位陆大人的身体已经行至末路,纵使上一世没有自刎于朝堂,恐怕也活不过那年冬天。
温丛序为陆枕山诊过脉,开出一道疗养的方子让书童去抓药,待书童抓药回来,又亲自去后院煎药。
温念笙留在堂内为父亲整理药箱。陆枕山怕她拘束,笑着同她闲谈起来。
“你是温大夫的女儿?”
温念笙点头应是。
陆枕山笑意愈浓:“我听说过你,前些日子你救下的男孩,是我门生的弟弟。温大夫教过你医术?”
“耳濡目染,学过一些皮毛。”
说着,她轻咳一声,微微蹙眉,面露几分愁色,“无奈幼时突发顽疾,昏睡了十余年。如今虽是醒了,身体却不如常人,不能家里的忙,还要拖累父亲日日为我诊脉,是我身为女儿的失职。”
陆枕山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你年纪尚小,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颔首回礼:“多谢大人关怀。”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春光明媚,堂外的紫藤花开得正盛。
温念笙淡淡看过去:“大人,我可以去外面转一转吗?”
陆枕山笑意温和:“去吧,今日是旬休,前院没人上课,你可以四处转转。不过后院是学生的寝舍,那里尽是些男孩子,乌泱泱闹得很,恐吵着你,就别到后院去了。”
温念笙自然知道规矩,起身向陆枕山辞行。
然而她并未走远,而是绕到问心堂后紧闭的小窗边等了片刻。
须臾,堂内传来陆枕山与书童的话音。
书童道:“弟子听闻今日来的这位温大夫医术过人,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名医。先生不正在为陛下的腿疾发愁吗,这位温大人岂不是入宫的合适人选?”
陆枕山叹了一声:“温大夫的女儿大病初愈,仍需悉心照料,只怕没有精力入宫。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咱们的陛下得的是心病,神仙难救,何苦再牵连无辜之人?”
听至此处,温念笙暂且放下心。未免被人发现,她离开了问心堂。
在国子监内转转不过是她离开的借口,眼下已无旁的事,便准备去外面的马车里等父亲。
刚走到门口,迎面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小二看见她,立刻停下脚步:“你是,温家姐姐?”
温念笙认出他,淡淡笑了笑:“还记得我?”
“那日身体虚弱,未能向姐姐当面致谢。”晏小二走近,深深鞠下一躬,“小二在此,谢过姐姐救命之恩。”
晏小二的个子不算高,甚至未及她的肩膀,身材也很干瘦。但他的脊背格外挺拔,一身少年正气,颇有几分他大哥的影子。
“来国子监找你大哥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听见“大哥”二字,晏小二面露难色:“姐姐,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她道:“不麻烦。”
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