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有火气外冒

邓紫光连续接待过几个米商，最后商家以一两银子三石米的价格从邓紫光手中拿货，但交易的时间定在三天后，也就是五月二十。

赵姮与带着大苗和刘贵从大都回来，给邓紫光着实惊喜一番，刘贵在赵媞身边才是让邓紫光高兴的。因为邓紫光一直害怕赵姮不谙世道，就这样抛头露面，容易被人欺负。有刘贵在则令人安心了。

大家与邓紫光见过之后，这才向邓紫光汇报一路过来情况。赵姮将家中修缮事的细活停了下来，将种树、修路和房屋结构修补的事丢给蒙二和廖家嫂子、龙琪琪三人去管，然后星夜兼程到长沙。赵姮怕几个女子干这么大的事管不过来，就把刘贵给捎上。到长沙后，赵媞发现自己有身子了，便把这二船静江货交给赵姮管。船员多是过去船行的老人，一路上多亏他们心思机警，免除了很多麻烦。

到了通州后没有找到邓紫光，身上有钱的赵姮准备把始安商行的招子挂出去再后，再慢慢找邓紫光。大都城南城热闹，达官显贵大都住南边，北边多旧城的居民、有积蓄的匠户和商人居住，而北城又分为二下，由光煕门到肃清门，街北各坊巷人稍穷，街南则稍富。

邓紫光：你们找到了铺面来经营始安商行？

赵姮：我想着不是带了大笔银子来，有钱吗？你们都会经济，我也不能太差，反正定了二个临街大院子。一个在西门和永福坊之间，一个在东门光煕库边。

邓紫光：你们定了多大的院子？

赵姮：永福坊对面一块是功勋贵族受封之地，他原先没钱建房，借了人不少钱，把房盖了。现在没钱还，我帮他还了后，再从他手上买了半边院子，占了三亩地，用去了六百两银子呢。另外帮他还钱双花了三百两银子。这样一来，他不花一分钱，得了四亩多的大院子，还挣了六百两银子。

邓紫光：你这是算他会做生意，一分钱不花，得了院子，还挣了钱？人家挣了钱不就是你亏了钱？

赵姮：他不经商，不愿要临街，把前面全给了我，我把临大街的围墙全拆了，有十五丈宽的铺面，你没见过吧？

邓紫光：怎么的会有这么宽的铺面留给你？

赵姮：吉人自有天相。嫌城中太冷静，去年诏旧城居民迁入，规定以赀高及居职高者先购置地块，定制以地八亩为一份，有人居虽蒙祖荫能得地，却无钱盖房，能碰上就我的福气。

（注：见《虞集：道园学古录》元大都建成时间为1286年，到八年后通惠河完成才完成人口填充，本故事大约在大都初成之时）

邓紫光：那另一个院子又是什么情况呢？

赵姮：那是建光煕库时盖的辅助房，光煕库盖好了，人都已搬去进了，原来的辅助房建得不好，冬冷夏热，他们耐不住了，挂招子卖出，有些日子。别人看它乱而简陋，我看就它适合急就。只要去二三十人，整理几天就成了。到时我们首先把厨房和仓库做好，立即就可用了。有五亩地，花了五百两银子呢。本地人嫌贵，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总要快点把生意做起一先吧。反正钱来得容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邓紫光哭笑不得，口中还道谢谢娘子，娘了辛苦了。转眼才想起问赵姮用了多少钱。赵花说前后已用了不到二千两银子。

邓紫光问是哪来的钱，她说在长沙时见到王颜明，是他把荆江分号的分红给了赵媞，赵媞怕邓紫光天大都没钱用，让他安家用的。

邓紫光道你们都没得下数，哪用得这么多来安家？再有我的住宿要不引人住目，这两处你们去折腾，另外给我准备一套偏僻安静之处，只需要能住下我们家数人及可。

晚上，赵姮跟邓紫光说一路来的见闻和心得，说她看到了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看到了万倾稻田桑麻，纤陌成棋局，听见鸡犬相闻之声与舂米之声，扶岸细柳下农女剿丝，宇宙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盘古开天僻地，三皇创世，历史兴替，姐姐有了身孕，母亲不许她到处跑，我们家要添丁增口……

邓紫光：慢着，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家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要有孩（读hai3）子了。

赵姮：我怎么没告诉你呀，我说了是姐姐有了身子才让我押运静江府的土产，我看了单子，这回带出来的东西，有彩羽扇，有零陵香，为什么永州没有零陵香，它居然敢号称零陵？零陵怎么不在湘源而在潇湘分水处？舜帝沿潇水去九疑山，湘妃到湘源找不到舜陵，将湘源称为空陵零陵，湘源不是在始安郡吗？永州你知道吗？明天是小暑，阴气下沉，阳气上升，宜育子。

夫妻俩一个信马由缰的说着，一个低头辛勤耕耘，两不耽误。

五月二十，大早，十多个米商齐聚通州码头，邓紫光在码头上搭起了凉棚，准备了菊花茶和绿豆羹，还有糕点、点心。粮商们根据先来后到，进入大船，邓紫光与刘贵确定商家身份与信用，赵姮填写契约，覃牯收取定金。大苗发放提粮签，上面注有第某船上提货字样。由于此番一万石不够销售，愿意分批次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