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患
一支发着白光的银箭迅疾地从紫英和天蚕子中间穿过。
天蚕子瞬间本能地推开紫英,往后退了两步。即便这样,那银箭还是在她的一侧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啊……!”
她疼得忍不住用手紧紧捂住自己受伤的脸,可鲜血还是从她的手指缝间缓缓地渗了出来,滴落在地面。
方才她躲开了的那支银箭此时正直直地插在了离她身后不远处的巷子墙壁上。
“又是这东西坏我好事!”
她愤怒地转过头,朝银箭飞来的方向瞪去。
只见巷口此时出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的剪影。他手持弯弓和银箭,缓缓地向她走来。
好强大的气场……!
天蚕子敏锐地察觉到来者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如果硬刚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为妥。于是,没等对方发出第二箭,天蚕子便迅速闪逃,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紫英此时僵硬地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专注地盯着对面墙上那支尚发着淡淡白光的银箭,心中既惊讶又难以置信。
他当然认出那支箭是天界的名器——银烛。
“哒、哒、哒……”
随着一阵愈来愈响亮的脚步声传来,那个射箭的人很快便走到了他的身旁。
他缓缓地朝那人转过头来。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人正是皇师士孙荷文。当然,对紫英而言,他有一个更为熟悉的身份,那就是掌管天界东方的神尊——白帝雯禾。
他一边收起手中的弓箭,一边故意调侃道,“不愧是天界第一美男啊,走到哪儿都有一堆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可真把我羡慕嫉妒死了呀哈哈哈……”
“……”
紫英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由,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地站起身,面向士孙荷文。
“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士孙继续爽朗地笑道,“难不成是在怪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哈哈哈……”
“这种时候就你还能笑得出来。”沉默良久的紫英终于开口,“炎庆已死,天屠又落入虎狼之手…… 此时天界无首,正处于动乱之际,眼下唯一能与赤黑二方抗衡的也就只剩下东方了。可你……你为何不在天界,跑来这里作何?!”
“来救你呀!”士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救……”紫英轻叹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别过脸去,露出无奈的表情。
“哈哈,开玩笑你也当真?”士孙故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天界此时虽然群龙无首,但毕竟还有天母主持。如今你被剥夺神威贬为凡躯,南方势力被大大削弱,已经不会对闰禅或尧冀构成威胁了。我东方部族向来与世无争,自愿偏安一隅,从来就不入闰禅和尧冀之眼。一山容不了二虎,既然如今东方与南方的存在感皆已不强,不久之后争端必然会在赤黑之间萌生。与其费尽心思拨乱反正,不如……暂且静观虎斗,等候时宜。”
“唉……”
紫英闭上双眼,微微低下头,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
“紫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眼下比起天界,或许我们更应当关心这凡间。”士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紫英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北方镇妖的结界已破,地灵四散,邪魔祸乱。地玄武临终前曾向天界发出过请求增援的信号,无奈未得回应。”
士孙收回那只手,微微侧过身,抬头望向夜空中飘着的一只只白色浮灯,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东方素来崇文,结交三界各种才人文豪是我一向的兴趣所在。早闻凡界信州有一神童,1岁能背诗书,3岁能通解塾师的繁文,8岁便能为人师表,15岁喜中文举状元。此人名曰士孙荷文。大概在15年前,我曾携灵瑰一起下凡,想亲自去信州会会他。没想到恰逢他在返乡途中不幸遭遇妖邪杀害,英年早逝。万般痛惜之余,我决定委身于他,驻留凡间代替地玄武镇压百妖。无奈玄武逝去的这百年间,由北部侵入凡界的诸妖已经散乱到各地,我也只能借助银烛与浮灯之力,亡羊补牢。”
他说罢,举起弯弓,用力拉动弦绳,朝天上连着射出了好几支银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