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这么大方？”她故作惊讶，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她，“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她翻个身，与他面对面，呼吸相闻，昂起下巴，一派傲娇的语气，“那好，既然王府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我不准你住进王府。”

顾柏舟言笑晏晏，搂她入怀，亲亲她的额间连连称赞，“是是是，王妃说的是，本王不配进你的府邸。你要如何就如何。”

不准从正门进，他还可以爬墙，这有何妨？

“最近太子殿下的身体抱恙，一直未好，太医诊断说是染上风寒。”

女子突如其来的一句喃喃自语令他双眼微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也不知怎的，”她揪住他的一小绺墨发在手中把玩，“心中总记挂着。太子少年时在赤烈军军营中待过一年，我与他正式相识算不得久，可每每聊起往事却觉得甚是亲切。”

“能与我一同分享儿时那段记忆的人所剩无几，所以我想，我该是把顾闻璟当成朋友了吧！”她长舒一口气，静候半刻，抬头望去，男子的眸光沉沉浮浮，显然满腹心事。

她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

顾柏舟收起眼底的挣扎，轻笑，“没什么，听说太子殿下这段时日折了不少宝贝给你，我在想该如何委婉地告诉你，我想吃一辈子软饭这件事。”

“滚！”她笑骂，一脚踢过去。

他闪身躲过，一把抓住她压下，笑着在她脸上一下一下轻吻，“为夫生气了，为夫真的生气了。”

一室旖旎，犹如狂风暴雨急至，临近清晨方歇。

立冬那日，江晚岑终于跟随顾柏舟来到谨华胡同的安王府。

走出谨华胡同的南口，便能看见巍峨的皇宫。王府前半部为庄重肃穆的府邸，整体布局尚朴去华、明廊四合；后半部为衔水环山的幽深园林，古树参天、亭榭错落，其间景致变幻莫测。

她逛遍整个王府，正厅、客厅、穿堂客厅、居室，诸如此类。最心悦的莫过于后花园锦萃园。

园中，流水淙淙，枝叶葳蕤，遮天蔽日。一边生满奇花异草，另一边布满蔬果棚。最亮眼的为那一片片木槿花和铃兰花簇拥成的花海。风动，花瓣骀荡，芳馨四溢，千千层层的粉紫色里激起点点白色波涛。置身期间，如处梦幻仙境，更不必说漫天花海里的高架秋千。

她跑到秋千前坐下，双脚悬空地晃悠，喜不自胜，“等到阿娘醒了，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夏日里我们就去那蔬果棚下乘乘凉、松松土、种种菜，冬天我们就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

女子坐在秋千上，清澈的星眸里满溢欣喜与憧憬，尔后调皮地对他眨眨眼，“只是不带你，我们不让你进来。”

他似乎受到蛊惑，一步一步走进花海，稳稳地走到她的身前，缓缓蹲下。

她垂首望去，难得笑意舒畅，“你......”

还未出声，声音便被吞没。

园中，丛丛木槿，光芒粲然，铃兰花开，只为一人。那花海秋千下，男子在一片金灿灿的暖阳下抬首虔诚地吻向女子，点点光辉照亮两人，似乎许下万千流年。

不知过去多久，顾柏舟站起，转到她身后，“想荡秋千么？”

她脸颊微红，点点头。

“那要抓好了！”他扬声说。

霎时，秋千离地，她也被抛向空中。

她看到快要近在迟尺的晴空，看到王府墙外向她招手的古槐，看到空中展翅高飞的蝴蝶与蜜蜂。

那一刻，一种舒畅与自在漫上心头，似乎她也脱离所有束缚，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天地间。

“啊，高些，再高些！”她大声叫唤，在高空中转头望去，亦看到男子在分外生动宠溺的笑容，微微红了眼眶。

硕风静静地站在一旁，欣慰又忧愁。许久以后，他还能想起这一幕，只不过那时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直到傍晚，江晚岑乏了，十一月的天寒气袭人，顾柏舟给她裹紧白色狐裘，背着她出府。她看着门口的马车突生奇想，“我们今天走回去，好不好？”

说着，便要挣扎着下来。

他不肯，把她掂了掂，牢牢背起，“好，不过我背你走回去。”

“那得多难为情，街上好多人。”她嗫嚅。

他哧哧地笑，黑曜石般的双眸望过来，那么近，快要望到她的心里，“他们要嘲讽也是嘲讽我没骨气，哪会笑话你，只会羡慕你。”

倏地，他背起她一阵小跑，她好笑地拍拍他，“你慢点，别摔了。”

一路跑进闹市中，他大气不喘，只揶揄一句，“没良心的，只顾着自己呢。你放心，摔谁也不会摔到你，就算我只剩个脑袋，也用脑袋撑起你。”

她拍一下他的手臂，嗔骂，“瞎说，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