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仲夏白日梦
骂我。”
贝蒂跟家里吵架了,为什么吵架伊莱莎并不清楚。既然小姑娘不想说,她也不会去追问。
贝蒂从来不知道,聪明和善良两种品质组合在一起竞然能这样让人心心碎,她不知道莉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也许是因为她对所有人都很友善。但是一个聪明人粘上善良就会变成一个大笨蛋。她很想告诉莉兹,如果不能一直对别人这么好的话,那么干脆一开始就不要施舍好心。
伊莱莎并不知道青春期少女的世界因为她的友情而天翻地覆,她像公共马车一样,按照固定的路线生活,从雅典娜音乐厅离开之后去了圣约翰伍德的罗斯玛丽香水店。
当厨师忙得她连话都说不了几句,也没有另一个凯莉意外闯入带给她喘息的空隙。
厨房在宴会厅的底层,既不明亮也不通风,两个厨房女佣帮忙备菜,她负责烹饪菜式,还要检查她们的揉面情况,最后还得负责把食物摆出一个物有所值的样式一一裱花也指望不上两个小女佣。
汗水把衣服湿透了,伊莱莎提着餐篮子,在下班路上被风吹得背上发凉。骑士桥临近军营驻地,在治安上很可靠,她一边走路,一边祈祷上帝保佑她千万不要感染风寒。
女房东已经睡下,伊莱莎开了门,凯莉当然没在屋子里。她把炉子上的温水加热,把全身擦了一遍,再换上睡衣,融化在了床上。第二天,伊莱莎换上一身鹅黄色的套裙,上衣绣了星星点点的小雏菊,衣领做成花边褶子的装饰,裙子则是简洁的筒裙,只在裙边用白色的丝线绣了藤曼的花纹。
她提着餐篮,为了达到最真实的效果,一路步行到圣詹姆斯街,碎发粘在她出汗的鬓边。
怀特俱乐部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神气侍者,伊莱莎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你好,先生。《每日邮报》的主编沃斯先生派我来给兰戴尔·派克先生送东西,还有一些甜品。”
她拿出印了兰戴尔·派克私人徽记的信封,装得天真又困惑:“沃斯先生说,给您看这个就可以了。”
侍者接过信,上下打量了伊莱莎几眼,又检查了她的篮子里的东西,确认只是无害的甜品,便一扬下巴,让她跟着自己过来。仆人的专用通道在侧边,是一条幽暗的小通道。推开了通道的铁门,他们从楼梯走下,到了一楼的地下室,这里通常也是厨房的所在地。
伊莱莎半是好奇半是恭维地说:“听说从怀特俱乐部二楼的凸肚窗望出去,看到的风景是整个圣詹姆斯区最好的,派克先生是成天都坐在那里吗?”侍者对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仆矜持地哼了一声。“我听沃斯先生说,派克先生在俱乐部里一直都穿着晨袍呢。“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我们的俱乐部是绅士俱乐部,"侍者义正词严地说,“兰戴尔·派克先生一直穿的都是合乎礼仪的黑色礼服。”
侍者埋头在餐橱里找装蛋糕的碟子和甜品架,他背对着伊莱莎问:“你觉得用几英寸的架子比较好,六英寸,八英寸?一-小姐?”一直得不到回应,他终于转头,想要看看这个女孩在搞什么……“小姐、小姐?”
人呢?
伊莱莎的裙摆擦过仆人走廊里的黑铁扶手,经年累月的摩擦让它油光水滑,墙壁上留着水桶剐蹭的细长瘢痕。
她提着餐篮,轻快的脚步在木地板上敲下咚咚的回音。地板没有铺地毯,只有她的足音在空寂的走廊里回荡。她可以很清楚地知道,那个侍者还没有追过来。伊莱莎上了楼梯,推开尽头那扇让仆人走的窄门,明亮的光线溢出来,让身处黑暗的她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白天的怀特俱乐部没有她想的那么乌烟瘴气,一百多年前,这家俱乐部的会员彻夜狂欢,有大片地产在圣詹姆斯街的夜赌中轮换了主人。空气里飘着东方风情的熏香,厚重干燥的木质调和古龙水里的佛手柑混合在一起,充盈在宽阔的厅堂里。
铜枝吊灯没有点亮,临近中午,日光十分充足,一些光线被遮挡的地方放了灯盏驱赶阴影。
深紫色的壁纸上印着金色的藤蔓纹饰,金粉有些脱落。墙上挂着壁钟,壁钟上有米迦勒的石膏像。旁边挂着一副巨大的英国骑兵在滑铁卢战役的冲锋图,国王和历任首相的肖像交错着排布,大理石壁炉上撑开了一张绣着帝国疆域的壁毯,壁毯上钉着一个巨大的鹿头标本。
穿着黑色和深灰色晨礼服的绅士们在啜饮咖啡和茶,小桌之间被绿植隔开,很好地保护了谈话的私密性。
今天,怀特俱乐部和谐的日常被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个女人一一还是打扮这么寒酸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俱乐部成员们面面相觑。
不管是一个女人出现在怀特俱乐部,还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出现在绅士俱乐部,这样的事都过于离奇。
大厅的来来往往的服务侍者们愣愣地看着无法理解的事,没有一拥而上把她拉出去。
伊莱莎提着餐篮,顶着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气势汹汹地走到窗边。“兰戴尔·派克先生,不来欢迎一下我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每日邮报》,露出一张矛盾的脸。他蓄着跟死去的德伯维尔同样的胡须,左眼用眉骨和颧骨之间的凹陷夹住一只单边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