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之处
声音的来源并不在吴大娘口中的“厨房”。与其说是捣糍粑的声音,还不如说是厢房里墙面被敲击的声音。
碧荷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冒犯主人的隐私权,但是她已经站在那家发出异响的厢房外面了。
隔着木门和纸窗,里面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她不知道。碧荷把眼睛贴在破洞上,圆孔里正对着一张大桌,几个凳子,很寻常的摆设。左侧是一张木床,床上空无一人。
再说,异响也消失了,解手的时间太长,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
在那种老美拍的恐怖片里,好奇的尽头通常是血浆与死亡。
右侧的屏风像发疯一样抖动,仿佛后面藏着一个倒地的癫痫病人。
门上扣了一把黄铜锁,沉甸甸地往下坠。碧荷掏出系统的活动奖励——□□。材质像是铁块锻造的长条,但“钥匙”却没有生锈的迹象。除了开过一间存放杂物的破屋,她就再没用过这把钥匙。
不是碧荷不想用,而是她踩过点的金库,里外皆有专人把守。看着手握兵器的魁梧壮汉,碧荷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
“咔嚓”,转动一声,碧荷丝滑地扭开锁,木门“咯吱”地开了。碧荷警惕地左看右看,往后看,没有人走动的踪迹。碧荷小心地走进厢房,还不忘把门扣上。
她非常肯定,屏风后面是一个活物。
一步一步地凑近,视野骤然一转,这是……
只见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倚靠着墙,嘴巴被塞了一团布,手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碧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眉间的红痣。碧荷隐隐感觉熟悉,又说不出一二。
碧荷武断地认为,她撞见一桩妇女绑架案。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见死不救。碧荷掏出一把割草药的小刀,打算先把女子手腕和脚腕的绳索割掉。
此时,就在第一条绳子即将被碧荷割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谈话声。
“瞿娘子怕不是迷路了,解手好多时了,在茅房外喊她不应,茅房里找人不见人。”
“虽说我们吴家里子空了,但这宅院还是我们这附近一等一的大,第一次来确实容易迷路。”
“没办法,吴刀少爷来了,夫人又要撑场面,那厢房的把守都撤去了。还别说,昔日吴刀少爷那边总是矮一头,咱家娘子总是得意些。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喽。”
“人都说富不过三代,这家大业大的,都不够填少爷的赌瘾。我看这次请瞿娘子来,还不是贪人家的家资么?如今有钱的寡妇比千金小姐还抢手呢。”
“得亏家里人少了,若是这话被旁人听见,你这个月可就白干了。”
“这每个月发放的工钱越发少了,宅院里倒是多了十几条扣钱的由头。”
声音渐远,碧荷松了口气,继续专注于割绳子。草药人的专业素养这时候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她知道如何在一圈圈交错的紧绷的绳圈之中,快速挑断束缚而不伤及到女子的皮肤。
凡是讨生活的人都有一双称不上赏心悦目的手,但正是这双又黄又粗糙的手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生活难题。
碧荷注意到她的嘴唇皮又干又硬,从兜里掏出一把深紫色的纽扣果。
她用气声说道:“我是好人,这是无毒的野果,可以拿来充饥。”
碧荷有囤积野果的习惯,味道倒在其次,补充体力是最为关键的。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谁料在这不缺衣也不少食的宅院,这野果居然有用武之地。
“周娘。”那素衣女子用发僵的手指着自己,“被骗来的。三天。”
“你知道最靠近大门的假山嘛?如果可以,你在那等我。我尽量想法子带你出去。今天吴家大办宴席,大多数的仆人都去前厅了。”
“我试试。”周娘坚定地点点头,“如果我被发现的话,有机会再救我,保全自己最重要。”
碧荷像是被看穿了一般,点点头,她想装作轻松的样子,但脸上的肌肉难以被她的意念控制。
碧荷摸索了口袋,拿出一枝蔫了吧唧的野草,野草顶上还带了一簇黄花。这是她方才瞎逛的时候,在花坛里发现的“宝贝”。
“见到我的背影就揉碎它,臭草会有一种强烈的苦味。它会提醒我你在哪。”
“明白。”周娘咀嚼纽扣果,牙齿被染成了黑紫色,又被分泌的唾液冲淡。
“我先回去了。大约一刻钟,我就会到大门。”碧荷说道。
“好。”周娘眉间的红痣跳了跳。
碧荷的心如擂鼓,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就是一个单纯赴宴享乐的宾客。。
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厅,桌上有又多了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妇人,年龄与吴大娘相仿。
“外头都在说你们夫妇给行哥还赌债,把家产都掏空了。我看哪,还是一如既往的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