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太后沉声未语,她根本不在乎姜时序有没有非分之想,她只是需要个听话且有用的人。
珠翠褪去,铜镜中映出的脸敛去笑意,失了几分慈眉添了几分凌厉。
“你来哀家身边做朵花儿,哀家便可以护你周全。”
姜时序垂眸带泪,眼尾泛红,却咬着嘴没有应声。
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多言,嗤笑道:“你退下吧,哀家不会勉强你,但你若是反悔了还可以回来。”
“多谢太后,奴婢告退。”她起身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长巷空冷聚成风口,刮在脸上干巴巴的疼。
姜时序冷了眸子,太后想要用她去做桩人情,即便是眼前能护她周全可以后的事谁又能料到。只不过她想不明白太后如何笃定自己会后悔,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脑仁生疼,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把柄能落入太后手中。
回到司饰司,她如往常一样和言婉聊了几句后就先睡下了。
稍晚些,李福忠伺候太子沐浴出来,边用絺巾绞发边说道:“姜女史已经回到司饰司了。”
萧乘渊没什么表情的“恩”了一声,准备安寝时才淡淡道:“给萧睿琰找点事做,江宁织造局里有本宫的人,务必要打萧睿琰个措手不及。”
三日后,早朝上陛下发了雷霆之怒。
崇阳帝最忌讳官员贪腐,万万没想到上到皇子下到宦官,内廷和官员们都沆瀣一气。
这样的事捅到明面上来直指萧睿琰,崇阳帝又气又急就是想护他都护不住。
直到絮娘哭着来找言婉说她舅舅被下了大狱,姜时序才知道是萧睿琰出了事。
姜时序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言婉摇了摇头,她听的消息也是一知半解的,“只听说是二殿下不知道怎么的私下调动官员的事被人发现了,这才捅到陛下面前,此事牵扯的广听说还牵出其他的事来,我听说还牵扯出不少官员子弟。”
姜时序稳了稳心神,京中官员子弟众多,姜家又远在济川,她父亲只不过是个县丞,即没钱又没能力怎么也扯不到自己身上来。
偏在这时,廊下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姜女史可在?”
姜时序眼皮一跳,听出外面那道声音就是之前替父亲传信的小太监,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前脚才出来,小太监便凑上前来顾不得礼仪周全道:“姜女史快想想办法救一救姜公子吧,他如今被下了狱生死未卜。”
她那便宜弟弟一无才,二无钱,连萧睿琰的眼都入不了,无非就是和他手下跑腿的人有些往来罢了,查清楚无非就是一顿板子吃些苦头,也全当买个教训就是了。
姜时序冷下脸,说道:“ 人各有命,他自己作的一手好死怪得了谁。”
小太监闻言一噎,哪里料到嫡亲的姐姐能这般无情。
倒也并非姜时序无情,实在是那一家人也没把她当成亲人,有用时来找,无用时管她是死是活连句话都没有。
哪怕他们对自己有半点亲情她也会想办法护住他们。
“姜女史当真不知?”小太监声音压的极低,说道:“陛下秉雷霆之势要查此事,但这雷落不到二殿下头上,若单是姜公子倒也无妨了,可姜公子背后是姜老爷,他犯了事姜老爷和姜女史又岂能独善其身?”
都不用株连之罪,跟着吃瓜落儿就能把整个姜家折进去。
一个小太监想不了这么多,姜时序冷意沉沉,睨着他问道:“这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小太监一怔,不敢隐瞒只得如实交代,“不瞒姜女史这些话都是姜大人叫奴才转达的,姜公子才一出事大人就得了消息此刻人就在京中,只是兹事体大不敢对外人提及,姜女史若不信一看这个便知奴才说的是真是假。”
说罢,小太监递了块玉牌过来。
姜时序就算和姜家人没有接触可也瞧见玉牌上的姜字。
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为了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私自进京,大概是怕自己袖手旁观,这样一来自己如何也撇不干净了。
姜时序深吸口气,烦闷感涌上心头,“你先回去吧,这块玉牌也带回去告诉他此事之后赶紧带人回去,日后他们如何再与我无关。”
宫中生活已是不易,她处处谨慎万事小心,偏天不遂人愿,她越是想向上挣扎,就越是有人拉下入深渊。
姜时序明白,此事她不能独善其身,太后那日笃定自己会后悔想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日。
——
几日后,太后请太子到安云殿用晚膳。
席间,太后屏退宫人,就连太子身边的李福全都被屏退出去。
萧乘渊的目光停在白玉止箸上,漫不经心的笑道:“太后该不会是还准备了什么惊喜吧?”
太后意味深长的笑道:“算不得什么惊喜,旧酒装新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