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后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还剩三日。
缨徽望着轩窗外的榴花。
没精打采的耷拉在枝头——将要过花季了。
再过几日又不知是何光景。
消磨几炷香。
白蕊的汤终于温好,端给了缨徽。
那个郎中叫欧阳夷。
特别告诉了李崇润,孕妇适合温补,燕窝最佳。
李崇润捧来几匣子金丝燕,让一点点炖给缨徽吃。
炖得黏腻软滑的燕窝。
加一点桂花蜜。
香甜温暖,顺着喉线一直滑到胃里。
宁静的宅邸夜晚。
贴心的婢女围绕。
还有好喝珍贵补汤。
这样的日子也算安稳舒服了。
缨徽闭着眼在躺椅上晃荡。
却无甚留恋。
这些日子,李崇润对缨徽好极了。
嘘寒问暖,有求必应。
甚至缨徽觉得闷。
李崇润还推了差事,亲自骑马带她外出散心。
城内有裙幄宴。
本来裙幄宴是上巳节独有的女眷集会。
渐渐普及,在四季兼可组织。
近来城中宴会无数。
规模最大的在升平原,是四娘子侯罗绮组织的。
四郎与七郎朝堂上多有冲突。
都督之位悬而未定。
暂由四郎主政,议事堂辅之。
藩将们各自站队。
明面上看,还是序齿为长的四郎更占优势。
毕竟七郎年少,涉政事未深。
并不十分令人信服。
李崇润带缨徽往升平原去,择了一条短道。
路过广陵坊时,被武侯铺的守卫拦了下来。
“郎君,前面就是左营路军营,四郎君有令,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李崇润勒紧缰绳,低睨守卫。
反问:“我是闲杂人等吗?”
守卫支支吾吾。
见此阵势,缨徽扯了扯李崇润的衣袖。
小声说:“算了七郎,我们不去了。”
李崇润未有迟疑。
挥鞭将守卫打到一边,策马扬尘而去。
守卫们欲要追赶,被李崇润的护卫们拦住。
两人跑出去很远。
隐约见到升平原上华盖连阙,嬉笑不绝。
缨徽抚住胸口,又是干呕。
李崇润拿出羊皮囊袋喂她喝水。
“如果我说不想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扫兴?”
缨徽察其颜色,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爱这种表面的浮华热闹。
明明心里互相憎恨,却要戴着假面具恭维、客套。
若是要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李崇润抚着她的背。
温柔道:“不去就不去,什么了不起的事。”
缨徽低下头。
李崇润会错了意,拉住她的手。
承诺:“我不会让你看任何人的脸色,总有一天,让你横行幽州城。”
缨徽扑哧笑出声:“说得我像恶霸。”
“我可太希望你是恶霸了。”
李崇润用手背刮了刮她的脸颊,无限怅惘:“我还是很想念当初你在我面前蛮横霸道、颐指气使的模样。如今你跟我说话,总是轻声细气,生怕惹我不快,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缨徽嘟囔:“那是因为惹不起你啊。”
“什么?”李崇润没听清。
缨徽摇摇头,道:“我想吃糖蟹,你带我去吃吧。”
李崇润皱眉:“那东西寒凉……”
他见缨徽失落,无奈妥协:“只吃一点点。”
两人策马去了脍楼。
李崇润只要一枚糖蟹。
用筷箸蘸点蟹黄给缨徽尝尝滋味。
另点了拖刀羊皮雅脍、露浆山子羊羔……
一小碟樱桃毕罗,还有几道时鲜菜蔬。
热热闹闹摆了一桌。
李崇润不让缨徽动筷。
只让她动嘴,亲自喂她。
两人靠得这样近。
缨徽能看到李崇润眼底簇簇跳跃的光。
他可真喜欢这个孩子啊。
幽州李氏到了他们这一辈皆子息单薄。
李玮刚死,四娘子又小产。
大约这个孩子来得很是时候吧。
她目光放空。
李崇润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好用膳,别胡思乱想了。”
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
每样膳食尝点滋味,也就饱了。
膳后,李崇润扶着缨徽顺着街衢慢行。
街边肆市鳞立,喧哗鼎沸。
幽州古来为贸易之都。
南通中原,北连奚、契丹。
茶马交易、丝绸交易如火如荼。
一路走来,除了食坊、酒肆。
还有米行、油行、屠行、果子行。
甚至食坊外,为增噱头,还挂了整只待宰的羊。
缨徽喜欢吃羊肉,李崇润是知道的。
“徽徽,你还记得吗?从前在都督府里时,你让白蕊在寝阁里煮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