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许真正相爱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她只是静静在处理伤口，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夜色愈清冷，心愈暖。

云潇潇的伤比看起来更重，胸前的一处，尖石灌入足有寸许，好在未及要害，但是要快速除掉杂质以防感染。

“潇哥，我现在要去找些水来，连瞧瞧周围有没有些药草，你在这里等我。”姚雁坐在云潇潇身边轻声道，怕他担忧。

“你身上的伤……”林潇潇确实担忧。

“所以要去找药，不然瞧了也是白瞧。”姚雁摇头笑道，“我去去就回。”

左右寻了一根棒子粗细的树枝放到云潇潇身边：“没了内力，你们燕山的剑法的招式还记得吧？这山里难免有狼狐出没，我走不远，有事就大声喊我。”

云潇潇点头：“这里洞口狭小且燃着篝火，轻易不会有野兽进来，倒是你要小心。”

姚雁一笑，抄手拎起一根长枝：“云大侠，你是瞧不上我的刀法吗？说不定我还能带只山鸡野兔回来。”

云潇潇也笑了：“把你自己带回来就好。”费力地从身下抽出姚雁的中衣递过去，“穿上，外面风凉。”

洞外，初秋的清冷在山间仿佛更浓重不散一些，抵住人的周身不得摆脱。火折子燃在手里还是看不清太远的地方，姚雁只能凭借声音，向着刚才经过的溪水进发，脚下草石杂乱，好在轻提脚步还是能走得不慢。不一时溪水声响已近。

峡谷中道路平缓，溪流并不湍急，姚雁将火折子放在平整的石头上，动手清洗半个破碗中的泥垢，洗干净了放在一边，掬起水来冲洗脸上的血污。

水沾皮肤，姚雁才觉得脸上密密麻麻皆是小伤口，想来应该是下降中被树枝抽打破的，自觉好笑，因为过不半日这些小伤口就会肿起来，岂不是脸都会大出一圈？

心中惦记着云潇潇，姚雁不敢耽误，举高火折子左右寻找探视，看看能不能碰上好运气，找到两三棵消炎敛血的好药。

一经寻找，姚雁惊喜万分，归雁山地处险峰，植被茂盛，虽人迹罕至，但挡不住这天然的药剂良草丛生，不止有内服止痛消炎的大蓟草，竟还找到了三五棵丛生的三七，野生三七药性醇厚，正是急用的好东西。

将草连根携起，放在水中清洗，姚雁只觉神气都清爽了几分，回身三两步跳上岸石，轻巧如兔，手里打的半碗满水半分也没撒出去。

匆匆向回赶路，姚雁记挂着洞中的人。

远远已能看到微弱的亮光自山洞透出，姚雁心下安心，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离开这里，火折子要精心使用才好。只凭着刚才的记忆和试探，姚雁走的竟也不慢，一时已来到洞口丈许的地方，忽发现狭小的洞口一个黑影闪了进去。

姚雁一惊不小，顾不得脚下纷乱，急提真气追来，不过片刻已身至洞口，手中长枝握紧，探身向内，忽听得洞内竟隐隐传来女子哭泣之声。

“凤凰？！”姚雁心惊，这是凤凰的声音……

虽听得声音极像凤凰，但是姚雁不敢掉以轻心，忙进山洞来，果见云潇潇身边，身材娇小，楚楚动人的小凤凰正拉着云潇潇的手不住哭泣：“云大哥，云大哥，你怎么样了？”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云潇潇显然也惊讶于凤凰的到来，眼中都是惊喜感激，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她，抬眼又见到站在洞口，打水回来的姚雁。

“雁儿你回来了，你看谁找来了。”云潇潇笑着，干涸血裂的嘴唇因为微笑又乍出许多血渍，看起来惊心动魄。

“凤凰。”姚雁笑道。

“姚雁姐姐。”凤凰抹了抹眼泪，回过头来，“我找你们找得好苦。”

“可有人跟着你？”姚雁观察过，凤凰衣衫齐整，面色虽因为乍见云潇潇受伤有些激动潮红，但是洁净清爽，应该不是随着他们跳下山谷的，定是不顾危险半夜找寻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姑娘不止对云潇潇一往情深，心中无他，而且着实聪敏伶俐。她们这一落崖，料想找寻他们的人远远不止一组，祁山父兄，燕山师门，蜻蜓，黄莺，徐正飞，甚至还有杨渥兄弟派出的诸多大内高手恐怕都在找寻他们的下落，虽然目的各不相同，但是不论哪一路怕是都要比凤凰来得人马强大。只是他们大概都不及凤凰执着，如此深夜深山，她竟找寻而来。

凤凰摇了摇头：“我们找了半日，山间道路崎岖，深夜难走，找寻的几路人已回山上去了，预备明日带了御犬再来找，我坐不住睡不下，这才自己溜出来找你们，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凤凰说着又抓住云潇潇衣袖，情真且切，自是不能旁顾，满心满眼皆是云潇潇。

云潇潇和姚雁对视了一眼。

姚雁没有言语，将手中的烧碗找了合适的角度放在火上，将大蓟草分作几段投入其中，只待其沸开。

“云大哥，你的腿……”凤凰很快注意到了云潇潇的双腿，见他虽能坐起来，但是双腿似乎不听使唤，只是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