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

听轻微的脚步声 ，刚才还在屏风后弹琴的琴奴便被唤走。

落清妍身上穿着白色的软衣，身上披着的是纪神曲曾穿过的绯色衣裳，她的嘴唇很苍白，眉头紧蹙着，似在忍受着痛苦。

纪神曲取来药丸和在温水中，他蹲在落清妍身旁，柔声道：“殿下，吃药吧。”

落清妍白皙饱满的额头已经浸出一层薄汗，接过玉盏将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才问：“找到人了吗？”。

纪神曲将空掉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又俯在落清妍的腿上，一脸餍足的表情，他说：“找到了，可惜他不愿说出账本的下落，还说想要见殿下您呢。”

落清妍眸色冰凉的看着纪神曲的发顶，声音里未带一丝感情，“是么？”

纪神曲抬起头来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流朱在门外说有要事禀报，他只好深深的看了落清妍一眼，快速的回避。

流朱一进门便闻到一股轻微的药味，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流朱便并呈上了那封来自汝州的信件。

“殿下，温楼主的信。”流朱的额角还淌着汗珠，等落清妍接过信之后，才退到一旁站立。

落清妍手抵住嘴唇，压住猛烈的咳嗽声，打开信封后看了一眼，眉头便越蹙越紧，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她怎么如此糊涂，她身体不好，如何能去南域？”

流朱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落清妍在问，忙放下茶盏，道：“殿下，奴听说这次是陶安侯陪着去的，行南府有个重要的商业枢纽，叫什么……什么清河镇的地方，她们要先去那里将东西贸易做起来呢。”

“陶安侯是替陛下去开辟新的商路，她陪温三去，还不如说是温三陪她去才对。”落清妍垂下眸子，苍白的嘴唇不见半点血色，她示意流朱扶着她起来。

“这次南域大战在即，陛下已经正式任命我姑姑为兵马大元帅，郑将军为副帅，领着一群没打过仗的世家贵女们上战场，光看元清兰和齐成玉两个人就知道，此次打仗，我姑姑怕是要头疼了。”

流朱应道：“殿下这病也来得及时，若不是如此，各大世家也不会放松对黑甲卫的注视。”

落清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憔悴的模样，笑道：“流朱，为我梳妆，我也该进宫见一见母皇了。”

流朱拿起木梳为落清妍整理发髻，又命人拿来了崭新的宽袖宫袍，白裙曳地，华丽卓绝。

…

启明宫

“陛下，保重凤体啊。”张登月劝道。

才不过半月，女帝头上的华发又生出不少，她端坐在凤椅上，脸色沉郁。十二冕旒坠如繁露，那身凤凰刺绣的明黄色皇袍，显得庄严又沉闷。

嘉顺帝重重的叹息一声，终于从凤椅起身，“你们西值所的人都是废物，贺兰家的余孽都能跟丢，干什么吃的。”

张登月偷偷给门口的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便溜了出去，她俯身跪了下去，委屈着道：“陛下，劫走贺兰连城的人武功实在高强啊，西值所的影卫已经尽力了……”

“行了，”嘉顺帝已经不耐烦起来，“老五的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南域的战事又一触即发，朕想着，还是让老三也跟着去南域，不管怎么样，大战是需要实践的，等她去了南域，也不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张登月见嘉顺帝已经不追问关于贺兰连城的事情，于是就连忙应道：“陛下英明啊，二殿下会明白陛下的拳拳爱女之心的。”

嘉顺帝轻轻的嗯了一下，便让张登月更衣，她要去庆皇贵夫的宫中休息。

…

“父君，昭儿说那北庭的有白色的马，漂亮极了，跑得也快呢。”

“是啊，庆姨父，妍表姐以后可以在南域见到许多珍禽野兽和奇花异草，南域的山水风光不比承天府的差呢。”谢锦昭乖巧的附和着落清妍说道。

“庆儿，两个孩子进宫了，怎么不让人来同传一声。”嘉顺帝忽然进了暖阁来，笑着拍了拍落清妍的肩膀，“妍儿身体可好些了？”

落清妍慌忙起身，拱手道：“母皇万安，儿臣已经大好了。”她在心底冷嘲：自己的一切都在西值所的监视中，她进宫的消息，怕是有人早就告诉到御前了，此刻番母女深情的戏码，演的也太自然了吧。

寒暄半日，才说到正题。

“妍儿，你准备一下，过两日和你二皇姐她们一起去南域历练一番吧。”

得，就等你这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