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嗝屁了
物,换成了一颗颗砸人用的石子,才甩脸消失在了风中。
大仙是个胆大的,坐在树上偷摸瞟了半个时辰,确信那大妖走了,叉起腰来就破口大骂:
“好一个没眼色的妖怪,好的不学,偏偏学扔石子打人,等着吧,等本大仙腿脚利索了,非得弄死你个横死贼……”
“唰”得一声,一团黑气蹿出了旁边的林子,对着大仙的脸看。
大妖留下的傀儡隐于风中,盯着大仙的一举一动。
大仙看见翻滚的雾里,血液拧成的红绳勒着傀儡的脖子和四肢,像是南晋城东瘸腿刘耍的影子戏,没有神智,宛如一具死尸。
一阵冷风划过耳廓,风枝枝瑟缩了两下,找回些理智来。
那傀儡头骨上插着的朱漆描金钗,分明就是城东李家夫人大婚时,红盖头下的奢贵头面;
双脚上踏着的虎头鞋,是那李家小少爷李韫满月时,她亲手送去的贺喜礼;
左手上挂着的玉扳指,三日前还戴在城东李家老爷遍布涡纹的拇指上,那年李甫在莲石寺布粥时,神仙像下的老主持亲自为他开过光。
再看那黑雾中,
傀儡的双腿细嫩如婴孩儿;
小巧的头颅抹着细腻的胭脂;
粗肥的双臂翘起了层层死皮。
他们的残肢被拼接在了一起,通通惨死在了“禁魂”的手里。
夜,北风侵寻,山头变成了乌压压的墨色。
姑获鸟缠着刺槐唱童谣,大仙被冻成了满心满肺都充斥着怨气的狗头。
荒郊野岭,除了身旁树洞里的蟑螂还在喘气,道上见不着一个活人和死鬼。
“咕咕咕~”
肚子被饿得能装下十只打鸣的公鸡,大仙赌气似地一把扔掉了手上的瓦片和石子。
一阵闷哼声突兀地从远处的垒石从后冒出,大仙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装模作样地竖起耳朵听。
驾着黑雾的傀儡警惕地扭过头去,聚集发光的萤火顷刻间四散。
它缓缓地靠近那团石垒,竟是顺带着烧焦了路边那朵刚刚秀出花苞的君子兰。
清冽的淡巴菰混着桑槿香,大仙支棱起狗头使力嗅了嗅,还有一丝不浓不淡的血腥气。
是人味啊,鼻尖缱绻着她垂涎了整整五个时辰的人间烟火气。
她想抓住手边的石子,丢出去引开傀儡,可是刚刚都已经被她消遣完了,
大仙心里一慌,手掌紧张到软麻,竟是双脚一蹬,像只跳水蟾蜍优雅地飞下了五丈高的椿树。
人在风中飞,脑子在天上追,这一下别说腿,头骨都能被摔成爆浆汁水。
大仙紧闭着双眼,她不想看见自己孤零零地躺在这一场走马灯似的风花雪月中。
直到手腕处刺骨的凉意将她痛醒。
那是风枝枝第一次见从朝,少年潮湿的黑色薄毡靴上绣着一只扑蝶猫,蜷在身侧的左指紧握成拳,只是断了骨的无名指上缠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红丝。
血腥气遮住了淡巴菰霸道内敛的气息,离得近了,那抹烟草香反而清淡,透着决绝而又寡淡的疏离。
少年幽沉的瞳孔死死盯着风枝枝单薄的手腕,微微拧起的眉宇好似春日里裹挟刺意的青禾,黑郁郁的,看不见星星,右手白腻的指节紧紧桎梏着眼前人泛红的桡骨。
“把它给我。”
从朝语气中发着狠。
“你要什么?”
风枝枝盯着腕上捡来的镯子,她骨子里视财如命,装疯卖傻最是拿手。
“你找死……”
“啊不不不,好汉饶命,我怕死。”
少年几步将大仙困在了那棵粗壮的枯椿树下,右手死死扣住她的腕,左手锁着她的喉,却都是不动筋骨的虚力。
他唇角轻颤,像只快要凋败的枯叶蝶,鼻尖滚烫的热气瘙着大仙睫毛上的痒痒肉,她憋着笑,避免打破这小孩苦心营造起的狗血气氛。
只是,她腕间的碎玉镯渐渐变得滚烫起来,一丝孱弱的红线纠缠镯骨,兜兜转转,明明灭灭,竟是无形间与那少年的无名指相勾连。
墨绿色的玉镯像是被抽了骨髓一般缓缓碎成了一条杏蓝色通透的鱼骨镯,被从朝攥在手中,硌得大仙手腕生疼。
“哎别别别杀我,我还你......”
风枝枝拼命挣着,腕骨像要被捏碎了一样,这少年颇正经,撒泼耍滑显然行不通。
从朝的神色暗了暗,厌弃地松开了握在风枝枝颈间的手。
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盯着那只通了灵性的镯子。
大仙平日里也是个洒脱的,一看这破镯子变成了一圈骨头,估摸着也卖不了几两钱,麻溜地想要褪下它,可是那镯子却越收越紧,痛得大仙龇牙咧嘴。
“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仙脾气上来了,拼命甩开了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