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菁菁,留下来,陪我十年,我答应你,会让地丁顺利通过升学考,进入学前班。”
李菁望着秦致远,她忽然看不懂他了,这一刹那,他像一个陌生人一般,令她琢磨不透。
最后,李菁扭头看向身后的丫头,这丫头吃了这么多苦,就是为了升学,进血刃坊救她母亲,自己怎么忍心拂去她的希望。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秦致远。
“我答应你留下来,但是你得保证,以后的升学考公平公正,谁优谁升学。”
以前,她也曾听学生私下非议升学考早就变味了,升学名单早就内定了,但她仍旧选择相信他。
如今看来,他早就变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以死上谏的少年了。
李菁忽然有些惋惜与无力,再坚韧,再炽烈的情感,终究敌不过岁月。
如今,她只奢望他能还考生一片公平,弥补她的过错。
秦致远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只要李菁能够留下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李菁身后的地丁咬着双唇,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自私地选择了沉默。
四人一路默默无语地回到文秀楼,李菁不愿让秦致远救治,秦致远立即请来大夫帮李菁疗伤。
此后,十二月便登堂入室,公然入住了文秀楼,直接住入了秦致远的卧室。而李菁则搬到了偏僻的厢房,对二人不闻不问。
地丁在秦致远的帮忙下,恢复了考试资格,可以去学堂听课了。
十二月也照常去听课,大家对她忽然住进文秀楼的事讳莫如深,毕竟她是祁府的人,没有人敢多言,毕竟在命面前,正义感算什么。
只有罗岚气不过,虽然不提这件事,但时不时还是忍不住捉弄十二月,两人常常一打就是一晌午。
可这些事秦致远却从不过问,仍旧讲着自己的课。
地丁觉得,秦致远像三魂丢了七魄一样,常常讲着讲着,就走神,过了许久才接着讲,讲错,讲乱更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底下只有地丁一个人在认真听课,其余人都没发现。
秦致远讲得晕晕乎乎,地丁听得晕晕乎乎,好不容易下完课,地丁便匆匆赶回文秀楼煎药。
厨房刚好对着秦致远的书房,地丁每次煎药时都看见秦致远站在窗前,眼直勾勾望着西厢房,那是李菁现在的居所。
才不过几日,地丁觉得他沧桑了许多,书生的文弱感更强了,比病榻上的夫人还憔悴。
地丁煎药时也会好奇秦致远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何既不拒绝十二月,也不放夫人离开?
地丁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李菁,李菁面无表情地喝完苦如黄连的药,道:“内疚吧。或许他觉得对不起我。”
地丁望着憔悴的李菁,内疚之情也翻涌而出。
“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园长拿我威胁你,你根本不必留下来继续承受着锥心之痛。”
李菁怜爱地望着地丁这傻丫头,温柔笑到:“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当初一再向父亲坚持要致远当园长的。若不是我,致远根本没有机会在考试中作梗,你早就升入学前班了。”
李菁想着待自己好了,便去查阅历年来的考卷,找到那些本应该升学却没升学的考生,尽力去弥补他们。
地丁还要说些什么,忽然被敲门而入的丫鬟打断。
“夫人,该喝药了。”
李菁望着冬雪手中的药汤,心里忽然百感交集,她自幼体寒,冬天手脚冰凉,彻夜难眠。于是致远每年冬天都会为她熬汤药,从她十四岁到如今,也有十三个年头了。
今日刚好冬至,一个寒冷季节的开始。
“你把这姜汤端回给园长,告诉他不必再熬了,我不会喝的。”
冬雪刚走没多久,十二月便扯着冬雪骂骂咧咧进来。
她一把将碗砸向床沿,溅了一辈子的药汁。
“十二月,你干什么!”地丁慌忙查看夫人有没有被弹飞的碎瓷片伤到。
“李菁!你这个蛇蝎妇人!不要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博取致远可怜了!你说,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
李菁不解。
一旁的冬雪立马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夫人让我把药汤还给老爷,我找不到老爷,便把药汤放在书房了。谁知月夫人误以为是老爷给她熬的药,便将药喝了。”
“冬雪,你叫她什么?”李菁失声问道。
“月,月夫人。”
冬雪唯唯诺诺答道,她倒不是怕夫人会责备自己,她大小便跟着李菁了,那时候她还是幼儿园的大小姐,养尊处优,尊贵无比,可她从不责骂下人,十分随和,一点小姐架子都没有。冬雪是怕,她从来没见过李菁如此仓皇的模样,她怕夫人一下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怎么了?致远没告诉你?他要娶我为妻了?”十二月一脸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