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一个好大的架
想法不同的人是说不来话的,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总要争个对错。
就像云宿和星陨,在云宿白跑一趟,用行动证明了星陨的正确以后,被星陨得意洋洋地数落了一路,他还是不明白月落为什么要认同云宿。
从回到神仙庙开始,云宿就和星陨刻意拉开一段距离,星陨主动上前说话,她就回屋,关门躲避。
云宿觉得星陨烦。她错了又能怎样?要磕头谢罪吗?为什么他一丁点人情味也没有,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只有居高临下的评判指责。
对于月落的追问,星陨说道:“她太小了,不懂事。本来也不是为了谁爱谁,谁不爱谁来的,这不都是任务吗?她怎么那么能胡思乱想啊。”
月落扶额,无奈道:“哥哥啊,每个人在意的事情不一样,你可以不认同云宿的想法,但没必要否定啊。云宿不喜欢舞刀弄枪的,但她从来没说过学武的都粗俗不堪吧。而且人有情感都是很正常的啊。白居易看到泗水长流,都忍不住要赋诗一首,妹妹怎么就不能同情一下白活了一世的林榕槡呢?”
“可是她的同情一点用都没有。”星陨争辩道。
“那诗人的诗有什么用?什么思悠悠,恨悠悠的,伊人马上出现在眼前了吗?既然没出现在眼前,写它做什么?浪费笔墨。”月落长叹一声,劝道,“这会儿又没有事,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这里等到十天以后,陪云宿去一趟,又不费事。哥哥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呢?”
星陨说不上来,挠头道:“我可能就是争论得有些着急了,算了,我去道个歉吧。”
月落拦住他,他知道星陨去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听劝罢了。现在去道歉,不仅起不到任何效果,还有可能把正在气头上的云宿惹毛了,两人大吵一架,更不好收场。还是等过几天云宿气消了再说吧。
云宿在窗边静坐了一个时辰了,外表看上去平静死寂,内心却翻江倒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是一会儿怼怼星陨,一会儿懊恼刚刚争辩的时候没发挥好,一会儿又想想林榕槡,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确实是在浪费时间。
想来想去,什么结果也没有,总结也总结不出什么。
直到她看到抖动的画卷,心中才平静几分。
林榕槡死了,风神应该也快恢复记忆了吧,等风神醒来,就再也不会有林榕槡了。
“宿宿。”黎君梵叫她。
“嗯?”云宿的思绪被打断。
黎君梵道:“跟我来。”
云宿起身,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他推开门,离开了神仙庙,回头,后退几步,拉住云宿的手,“去的地方有些远,跟紧些,别走丢了。”
“好。”她凑过去,轻声问道,“是不是没有人能看到我们啊?”
黎君梵点头。
她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贴着他走,长大以后,除了母亲和桂香,她从没贴别人这么近过。
会不会显得轻浮?会不会让君主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姑娘?虽然母亲说喜欢谁就要尽力表现出来,让别人知道。可桂香姐姐也说过,要矜持。
其实,是君主先不矜持的吧,是君主先表达的爱意,她才贴上去的。
她踮脚,有话想要说,可君主太高了,她踮脚也够不到。
黎君梵转头,弯腰,“怎么了?你说。”
“君主是不是看我不高兴,带我出来玩啊?”她贴在他耳边,“我没有不高兴。”她知道别人听不见这些话,可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宫人,还是不免心慌,想要凑近君主的耳朵,偷偷摸摸地告诉他。
黎君梵也学着她的样子,俯下身来,贴到耳边,轻声说:“出来玩,还有东西想给你看。”
“看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久不出门,腿都是僵硬的,走不了多少路就有些喘气。但她还是静静地跟在一边,不是不敢说,是害怕说了以后君主决定回去,她还是很想和心上人这么走一走的,只要脚还能抬起来,她就想走下去。
“累了?”黎君梵问道。
“不累。”云宿道。
“我背你吧。”
“不了,我也多走走路,不然两条腿跟摆设一样。”她的衣服多好看啊,走起路来像水花一样在脚边荡来荡去,转起来像花一样,背在背上,就一点都不好看了。岂不可惜了这身衣服?
黎君梵笑道:“好吧,就快到了。宿宿会骑马吗?”
她摇头,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哪里有地方让她学骑马。
云宿记得两人初见那次,黎君梵就是骑马而来,他高大,他的马也壮硕,那样高的马,云宿觉得自己都很难上去。他们真是处处都不合适啊。
走出宫门,云宿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要断了。
熟悉的面孔。
是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