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临近年关，严景文忙着工作收尾，周翙和刘羡之忙着参加各种春节档演出，姚江天天外出野钓，说是冬天的鱼肉质鲜美，每次拿回来的鱼也就巴掌大，不够他一个人吃。

只有叶眠眠最清闲，睁开眼练琴，闭上眼睡觉，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惬意。

刘羡之在春节期间的几档工作都安排在淮东附近，当日可来回，本来他们住在客房小楼里，本该和叶眠眠碰不上太多次。

然而，叶眠眠晨练十有八九能在院子里的琴房遇见刘羡之。

姚江这老头脑回路也有点奇特，因为喜欢在傍着水弹琴，在水池边建了一个四面透风的小亭子，但他夏怕热冬畏寒，朝水的那面安装大片的玻璃门，用风机隔断镂空墙壁，夏天开空调，冬天烧壁炉。

叶眠眠跑步路过这里，就必能听见刘羡之磕磕绊绊的抚琴声。

作为这座建筑里弹古琴弹的最烂的人，叶眠眠这才体验到平时姚江、沈鸾一干人等听她弹琴的那种抓狂的感觉。

转悠过几次，她实在忍不住，隔着小池塘冲他喊：“哎，你手都僵着呢，等开太阳后再练吧？”

对面的人停下来回她，把玻璃门打开，回她：“待会我有工作。”

这么来回经过两次，叶眠眠就不行了，推了门进去跟他讲曲子立意。

“古琴音乐向来不崇尚炫技，你老是跟技法过不去干什么，断句都是错的，指法怎么能跟得上？”她吐槽。

刘羡之退了两步让她示范，叶眠眠给他翻了个白眼：“我刚跑完步，全身上下都是汗，怎么摸琴？”

她隔空摆了摆手势，哼唧两句，就当示范了。

刘羡之抬手试了试，果然顺畅不少，若有所思，没由来笑了。

叶眠眠警觉：“干嘛？”

“我想起以前我问你我的歌好不好听，你说听不懂。”刘羡之抬眉，“现在想起来是敷衍我，你装音痴装得挺像。”

“我懂个屁。”叶眠眠面无表情，“你那些东西，我根本分不清哪些烂，哪些更烂。”

“……”说到专业，刘羡之就有些不服气了，“你这么说合适吗？我有些歌还是你爸给我改的。”

“姚江？他写的什么我也不懂，从小他觉得我没什么天赋，教的都是学院派的玩意儿，让我跟着练，不用想太多。”

刘羡之有些好笑：“你天赋还不行，那我不成笑话了？”

叶眠眠不以为意，“你甚至比我好些，这周围一圈的人，就我最没眼看。姚江跟你差不多年纪学的古琴，我师父沈鸾给他启萌，据他说，我学3年，才赶得上姚江学3月的意境；你老婆，姚江带她进棚一个月，编的曲子听起来都比你让我听的那些顺耳些。”

谈话的氛围少有的轻松，刘羡之看着叶眠眠一贯懒散的神态有些恍惚，从前那些平常的早上，她也是这么放松地站在房间里，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他聊天。

不过刘羡之也明白，曾经叶眠眠为了他有多奋不顾身，现在她对面他就有多平静。

想起从前的事，确实是他要求太多，叶眠眠从来没有欠他什么。

“你的手……现在弹琴还受影响吧？”他犹豫片刻，还是问了。

“嗯，发力有点问题。”

“抱歉……”刘羡之垂下眉，眼神暗淡。

叶眠眠死去的回忆疯狂攻击她，以前有多奋不顾身现在就有多尴尬。

“呵呵，请不要提醒我过去犯的蠢。”

刘羡之就知道这小丫头嘴里没一句好话，突然有些释然，开玩笑说，“果然还是我残了比较好。”

后半句他没问，如果他真的残疾了，他们是不是还能好好在一起？

叶眠眠嗤笑：“残？我当时不拉你，人活没活都不一定。不过，换谁我都会这么做的。”

后半句她也没说，换成别人，她不一定能注意到周遭的变动。

刘羡之听得出这是她拙劣的安慰，她一贯如此，旁人说她刻薄、我行我素，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感受到她的细腻。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突然的敲门声打破这还算和谐的氛围，叶眠眠回头一看，严景文斜斜倚在门边，穿着休闲，单手插兜，手里提着一个琴盒，背上还背了一个。

“不会。”刘羡之大方地主动回答，严景文的眼神冰冷而不耐，仿佛很不满意回话的人是刘羡之。

“你刚下飞机？”叶眠眠一眼看出他的疲态。

她的关注让严景文非常适用，他微微侧头，露出一丝笑容：“嗯，从丰城飞。”

叶眠眠眼睛瞪大，指着他手上的琴盒：“这不会是……”

“嗯。”

严景文走到茶案上，眼神指挥叶眠眠把茶具挪开，然后直挺挺站着看她嘴里咒骂着将桌面清理干净，愉悦了不少。

他把两个琴盒依次打开，里面是两把精心保养的小提琴，琴面散发着柔和的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