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怒

震荡波的实验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实验桌前的一盏灯是亮着的，应该是因为能源核心尚未修复的缘故。

泣石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很显然她会在这里纯粹是为了跟声波赌气，但冷静下来以后，泣石发现或许当震荡波的助手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普神在上，到底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上司呢。

“震荡波……大人。”泣石必须承认，这个称呼稍微有一点拗口，不过根据她的分析，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震荡波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赛博坦已然荒废，方圆数十里找不到一个活的生物，就算震荡波把她拆成一堆废铁然后扔进锈海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泣石还是准备和震荡波稍微套下近乎，尽管她并不喜欢震荡波。

听到她的声音，震荡波从眼前的废墟中站了起来——他原本蹲在地上整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电线——硕大的独眼闪烁了两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周围的沉默实在令人压抑，泣石深呼一口气，继而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我应该做些什么？震荡波大人。”

震荡波的独眼又闪烁了一下，仍是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泣石的耐心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震荡波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讨厌我。”

拆他的。等了半天只等来这么一句话，泣石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她强忍着芯中骂人的冲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震荡波大人。”

震荡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泣石那压抑的情绪，继续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因为声波的缘故，你很讨厌我。”

——泣石脸上的笑骤然消失了。

“所以为什么还要对我使用敬语？”震荡波头雕上的天线摇了摇，他必须要明白泣石芯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然他没法放心让泣石加入到自己的实验当中。这个小机子随时可能毁了他多年的心血，震荡波知道泣石有这样的能力。

他一个人无法在威震天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些工作，因此他需要一个助手，泣石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性格上来说都是最好的人选，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她对自己那莫名的敌意。从震荡波的视角来看，泣石对他的厌恶根本就不合逻辑。

“你原本不想来的，也可以不用来的，声波会帮你向威震天解释。”

“——我需要知道，你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这次轮到泣石沉默了，许久，她突然冷笑一声，也不在乎什么尊不尊敬的了。“所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泣石歪着脑袋，脸上罕见地没有任何笑意，猩红的光学镜是冰冷的光。

震荡波点了点头，“你因为我摘除了声波的情感模块而讨厌我。”

震荡波说着，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泣石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泣石，震荡波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击倒、打击、甚至红蜘蛛，他们都有能力做这个手术。”

“只要声波想，他可以找任何一个霸天虎拆除他的情感模块。”

“你对我，是完完全全的‘迁怒’，泣石。我不该因此承受你的厌恶，尽管我并不在乎。”

“只是现在，我需要一个保证，”震荡波抬起自己的右臂，那被改装成赛博坦巨炮的手臂，他弯下腰，硕大的独眼逼近泣石，漆黑的炮口直指泣石的火种仓。“向我保证，泣石，保证你不会捣乱，保证你会协助我完成最后的实验。”

泣石面无表情地看着震荡波，这与震荡波印象中的泣石有很大的不同。在震荡波的记忆模块里，泣石应该是柔弱的、爱哭的、只会躲在声波身后的，刚才他的这番威胁足以令她恐惧，可泣石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泣石抬手，轻轻挡开了震荡波的巨炮，平静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保证好了。”她说着，脸上露出挑衅的笑。

泣石知道震荡波要的不是这句话，但她偏不如他的愿，一句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让震荡波用他那引以为傲的逻辑模块分析去吧。

“顺带一提，你做手术的技术真的很烂，”泣石随口说道，“我从没见过谁能在拆除别人情感模块的同时，可以损伤记忆模块的。”

震荡波的独眼闪了闪：“我从没有碰过声波的记忆模块，那里应该是完好无损的。”

泣石闻言，身体瞬间僵住了。一股淡淡的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直冲向她的头顶。

震荡波说他没有碰过声波的记忆模块，可是声波不记得她了……声波怎么会不记得她？

泣石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震荡波单方面结束了这次的闲聊时间，他似乎对刚才泣石的“承诺”有了判定结果。

“跟我来。”震荡波说着，转身朝漆黑的实验室深处走去。

但泣石并没有立刻跟上他的脚步，那里实在太黑了，黑到让泣石感到有些不安。在她的印象里，震荡波是个没有感情的实验狂人，她甚至听其他霸天虎们说过，震荡波会用自己的同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