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照片上的女生,是沈锐的初中同桌。
沈锐只是听老师的吩咐,陪她去看病而已。
她年少误入歧途,不明不白地就进了妇产科。
孩子流得早,少女的身子恢复得都很快,只是风言风语令她不得不转去其它的学校。
罪魁祸首也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无赖。
沈锐说,那件事发生后,他领着全班的男生把孩子爸狠狠地揍了一顿。
温以宁听后微微失神,她难以想象那名女生的境地,便如同司旭难以想象她当年的境地一样。
“最佳男演员颁奖典礼的现场,我看见了她,原来她去了国外留学,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
菜烧好了,沈锐盛了两碗饭,和温以宁面对面坐着。
“坚韧的种子埋在伤口里,鲜血浇灌,悲愤为养分,开出一朵仙葩。”
被揍了以后,司旭再也没主动找过温以宁。
偶然提起这件事,张恒松快地说,已经解决了,至于用什么手段解决的,温以宁也不便多问。
期末考试结束,沈锐履行了诺言。
收拾行李时,温以宁还是忐忑的,倘若就这么和沈锐回去了,那在爸妈的眼里,她是何模样——定会将她妖魔化罢。
沈锐看出了她的心事,笑着说:“那又怎样?”
对啊,那又怎样。
他似乎没有都说什么,一句话,却足以令她茅塞顿开。
高速路上的风景,看得人心地沉醉。一成不变的柏油路,深绿色的防眩板,目光追过去,像是要拉着她往后退似的。
小时候,爸爸就这么带着她,在怀榆和北鲸两地徘徊。
徘徊,既是走,又是留。
她自幼体弱些,单哮喘这一病,就害得父母为她担心了二十年。北鲸的大医院几乎走遍了,成百上千的医药费花出去不知多少。
她的身体总不见好,咳嗽发烧样样不少。
他们老来生二胎,她是理解的,只是突然成了长姐,很不习惯。便好比,一根救命稻草,在最需要救命的时候,偏向了另一边。
“醒醒,快到了。”
沈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碎了一盏琉璃梦。
“好。”温以宁坐正了,看着远方起伏的山线。
出高速了,温以宁意识到,眼下已到了自己该抉择的时候,她揉了揉脑袋,很是头疼道:“要不,还是去开房吧。”
沈锐扑哧笑了:“胆小鬼。”
“我一声不响地回家,我爸妈看见了,还以为我被你拐卖了呢,对你影响不好。”
沈锐笑意不减:“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要拐卖你呢。”
“……”
她真的不适合和没皮没脸的男人说话。
沈锐一扭方向盘,车子甩了个弧线,向城区相反的方向驶去。
酒店是给没有归宿的人准备的。
他们是怀榆的孩子,不论何时,都在怀榆有个家。
怀榆刚下过一场雪,田地里还留有雪的足迹。
一座教堂式的建筑隐匿在层叠的枯木里,尖尖角上挂了一座时钟,而生锈的钟摆已经停止了工作。
红色塑料牌匾上,三个硕大的白色楷体:孤儿院。
温以宁刚下车,便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单单属于孩子的声音,夹杂着雪下春意。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这儿长大,工作后很少有时间回来看看,在你决定回家之前,咱们可以暂住在这儿。一会我把院长介绍给你,她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太太。”
“你的家人……”
“车祸。”沈锐淡淡说,“我妈走后没多久我爸就车祸去世了,有的时候,意外可以夺去一个人的全部。”
袖子忽地多了一股拉力,沈锐以为是被树枝勾住,回头一看,温以宁攥着他的袖角。
“沈锐,我答应你,意外来临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
他目色温和,伸手像是要揉她的头发。
温以宁躲开了,走在了他的前方,女孩的背影秀丽笔直,就好像一路而来的胡杨,沈锐笑了笑,快步跟上。
温以宁只叩了一声门,便开了。
迎面撞来一个球,肉嘟嘟的结实的球。
“球”意识到误撞了人,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声音软软糯糯的,小男孩变声期前的正太音。
温以宁弯下腰,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周风。”小男孩老实地站在门前。
看到沈锐,他眼睛一亮,也不管温以宁还在面前,掠过她扑到男人的胸前:“老大!”
老——大。
又土又社会的称呼。
沈锐把周风从身上扒拉下来,说:“小孩子要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