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修)
这么漂亮的院子该给谁住。”
傅蓉微:“你想那么远?”
蓉琅道:“闲时随便一想。”
院子里两个丫鬟擦洗完灯笼,又走上廊桥喂鱼。
傅蓉微:“蓉琅,你瞧我院里那两个丫头怎么样?”
蓉琅瞥了一眼,实话实说:“三姐姐的两个丫鬟很能干,话也少。”
傅蓉微道:“打理院里很有条理,管事说她们是新进府的,还没学会规矩。但我用着很趁手。”
蓉琅歪了歪头:“新进府?也算不上很新吧!那彩珠已经在母亲院里呆了有三个月了,不过她那妹妹彩月倒是上月刚来,在管事那教了半个多月,说话办事还有些青涩。”
傅蓉微不动声色的侧头,温和地问:“彩珠在母亲的院里伺候过?”
蓉琅笑了:“母亲眼睛挑剔,贴身使唤的丫头统共就三五个,不轻易换的,彩珠在母亲院里一直伺候外间,后来不知为何与大姐姐亲厚了起来,时常往她房里玩,原本大姐姐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要了她过去,不料,出了丧事,她得替姨娘尽孝,此事便罢了。”
傅蓉微陷入了沉思。
蓉琅自顾自说了一大通,却见傅蓉微正出神,于是试探着唤了一声:“三姐姐?”
傅蓉微回神,将桌上的点心盘子推到她面前,道:“喜欢吗,多吃些。”
蓉琅从她忽然绽开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凛冽的艳丽。
傅蓉微的面庞淡妆素净,胭脂用水晕得很浅,眉描的是青黛,无浓淡之分,像水墨烟云一样虚渺。
蓉琅忽然莫名有种强烈的感觉——她的三姐姐不该是这样的。蓉琅心直口快便说出来了:“三姐姐,你这身衣裳不好……你应该用些重的东西压一压。”
傅蓉微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不能理解蓉琅的意思,好奇问道:“什么重的东西?”
蓉琅说:“重金,重彩,或者是厚重漂亮的衣饰,一定衬你。”
傅蓉微笑了笑。
蓉琅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要走,因为张氏快醒了。
张氏对傅蓉微的厌恶十几年如一日,蓉琅不敢惹得母亲动怒,能避则避。
傅蓉微起身送到门口,钟嬷嬷煎好了药,端了上来。
钟嬷嬷前段时间为着花吟婉的身后事好一阵伤情,没顾得上督促傅蓉微吃药,现在终于恢复了心力,唠叨病也跟着一起犯了,见傅蓉微拎着药回府,便拉着她问了半个多时辰,药该如何煎,有什么忌口,也都细致地记了下来。
药经由钟嬷嬷的手,格外苦了三分。
傅蓉微端着药碗一饮而尽,问:“廿八了?”
钟嬷嬷说:“是,廿九了,姑娘下个月二十生辰,还剩不到一个月呢!”
傅蓉微可不是在算自己的生辰,她说:“快清明了。”
清明是个大日子。
然而清明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日子,春狩。
皇家围猎,历来隆重,朝廷重臣们携家带口随天子行狩江坝围场,女眷也能去。往年傅蓉微深受主母厌恶,张氏不肯带她。
今年,由不得她不带了。
如她所料,清明前两日,珠贝阁来人丈量尺寸,给府里的女儿家做春狩要穿的戎装。
蓉珍借机解了禁足。
傅蓉微服药时,钟嬷嬷一边做针线,一边说道:“听说侯爷今晨去了趟云兰苑,然后又单独请了珠贝阁的人进府给大姑娘量尺寸。”
傅蓉微喝完了药,将碗递给一旁伺候的彩珠。
可彩珠呆立着没接,傅蓉微擎着碗等了半天,面无表情的一松手,药碗砸在卵石路上,碎瓷四溅,响声清脆。
彩珠吓了一跳,终于回了神。
钟嬷嬷急忙扔下手中的活,拉着傅蓉微的手仔细查看:“姑娘伤没伤着?”
傅蓉微说:“无碍。”
彩珠诚惶诚恐,钟嬷嬷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做事毛手毛脚的,下去吧。”
彩珠收拾了地上的碎碗,临走前偷瞧了一眼傅蓉微的神色。只见傅蓉微嘴角噙着笑,似乎没什么不悦。
平阳侯免了蓉珠的一年服丧。
不过……男人嘛,很正常。
蓉珠出来了,当天晚上,她就着人给傅蓉微送了一封信,字字恳切,全是姐妹情深。
傅蓉微对着灯,将信点燃。
蓉珠这分明是在向她下战书。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傅蓉微无端想起了这句话。
她上一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到了启蒙的年纪,家中姐妹都有先生教书,唯独她受主母苛待,被拘在云兰苑里,虚度光阴。
花姨娘尽所能教了她几本书,她学的一塌糊涂。
傅蓉微正经开始读书,是进宫后的第五个年头。
老师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