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深锁
再看那小太监的情状,又怎会猜不出他存着什么心思?
高公公从鼻腔里冷哼出一声,道:“她从不戴那种繁花簪,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啊?是吗……”小太监搓了搓手中被捏得发烫得簪子,看起来有些窘迫。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别在宫门口瞎晃了,晃得人心烦。”高公公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太监哦了一声,手中握着那支繁花簪垂着头走了。
不多时,任烟行便从冷宫回来,离老远就看见高公公站在废宫门口,盯着另一个方向看得出神。
任烟行走到他身后,才道:“在看什么?”
高公公瞬间回过头,道:“没什么。”
他鬓角处还流下心虚的汗珠,任烟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都初秋了,怎么还淌汗?”任烟行问他。
高公公抬起手擦了一把鬓角,“唔,刚才锻炼来着,可能是锻炼太热了。”
“哦,是吗?”任烟行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过去,“刚才是有人来了吗?”
“没,没有。”高公公磕巴了一下,可是否认得飞快。
“真的没有?”任烟行靠近了他几分,眼睛审视着他。
“嗯。”高公公飞快地道,紧接着就转过身往宫门里走。
任烟行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过头看了眼宫墙的尽头,什么都没看到。
……
高公公晚上辗转反侧,总会想到废宫门口见到的那个小太监,想到他提到任烟行时娇羞的模样。
太过闹心,睡不着觉,高公公披上外裳走到阶下,阶下如水,月色空濛,树影斑驳。景色很美,他却无从欣赏。
心绪杂乱,有什么情绪破土而出,是他之前不曾注意到的。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走过,他抬头望过去,是任烟行穿着寝衣光着脚走在台阶上。
任烟行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你也睡不着?”
“嗯。”高公公又紧了紧身上的外袍。
任烟行搔了搔后背有挠了挠胳膊,“今天不知怎地,蚊子多叮了我满身的包,痒得睡不着。”
“咱家那儿有止痒的药膏,你可以涂。”高公公说着又低头看向她的脚,“不冰脚吗?回屋穿下鞋袜吧。”
任烟行摇了摇头,“不,这天还是热,不想穿鞋袜。”
高公公看着她光着的双脚,白嫩的脚沾上了些沙子,他轻轻蹙眉走到她跟前,执起衣袖抬起她的足底轻轻拂拭。
任烟行惊呼一声想要将脚抽出来,却被他握住,直到将她的脚拂拭干净为止。
接着,他便蹲到她跟前。
“上来吧,我背你。”高长安道。
任烟行扭捏了一下,最终还是靠到他的背上,双手勾到他的肩头。
高长安站起身来,将她背得稳稳的,走在凉阶上。
他的背很宽厚,和寻常的太监不一样,他的身形更伟岸一些气势也强些,却不是那种阴柔狠毒的气质,而是那种让人站在他跟前就心生畏惧的气势。
他将她背到房间里,给她放在软塌上,转过身翻柜子找药膏。
冰冰凉凉的触感带着醒脑的味道,任烟行回过神来看高长安的那张脸。
他脸上摘了白日套着的布,恢复了她熟悉的半面阎罗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那边狰狞的疤痕被黑暗吞噬,只留下那半张菩萨面在灯下若隐若现。
任烟行被蛊惑着抬起手抚摸那半张脸,她想仔细端详,于是越靠越近,靠近到呼吸可闻,高长安亦抬起了眼,再明灭的灯火中眼中闪耀着动人的光。
她顺从着心中那么点冲动,抓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呼吸交缠,唇齿相依。
高长安起先瞪着眼睛看着她,到后来便眯起眼睛沉浸其中,期间没有一丝一毫得挣扎。
就这样放肆了许久,任烟行才红着脸抬头。
高长安呼吸微促,看着她眼神中似有火烧。
“我们这样,算不算得上结为对食了?”任烟行问道。
高长安“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唔是什么意思?承认了?”任烟行偏要他给个准信。
“是吧。”高长安道。
还……是吧?
这模棱两可的话却惹恼了任烟行,她也不顾自个儿光着脚,直接赤脚踏在地上推门出去了。
看着她身着寝衣跑出去的背影,高长安懊恼到槌床。
实在是……太害羞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想到却惹恼了她。
万一因此她不认账了怎么办?万一转眼它就要和别人,比如和今天过来的那个傻太监结为对食该如何?
高长安懊恼的同时,也彻底失了眠。
反观任烟行,虽恼火可经此一遭反倒得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