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
落日熔金,晚霞似锦。
瑰丽的余晖将偌大庭院蒙上一层柔光,如梦似幻。
忽然屋内传来一道低低的闷哼,时屿捂着头,还来不及看清周围环境,大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击她的神魂。
少顷平复下来之后,时屿差点想爆粗,她好端端走路上,结果遇上酒驾,被创了正着。
本以为死后穿越捡回一条命,结果穿成假·表姑娘,真·细作。
忽的,时屿想起什么,低头去看,瞧见右手的药粉包一哆嗦,差点给扔出去。
她好死不死赶上作案现场了。
时屿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抬脚朝外跑。
“…奴婢见过侯爷。”婉转动听的女声透过红木大门传进屋。
时屿抬起的脚僵在半空,原主下药的对象回来了!那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怎么办?
继续出去正好撞木仓口上,时屿急的团团转,感觉手心的药粉包都烫了,仿佛握着一块火碳。
适时朱红大门从外面推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逼近,在宽大宁静的屋内回响,每一步都隆隆敲在时屿的耳膜。
那一刹那,时屿的身体比脑子更快,手一抛,一包药连纸带粉扔嘴里,嚼吧嚼吧咽入肚。
没证据的事,怎么能叫作案。
紫檀嵌珐琅渔人图插屏底座越出一只缎面鞋头,在时屿瞪大的双眸里,映出男人的形貌。
他一身绯色官袍,金丝带勾勒窄瘦腰身,如玉的面容覆雪含霜。
他步子很慢,可一双漆黑的眼却如猛兽锁定猎物般,盯紧了时屿。
武宣侯晏临玉,与才貌齐名的是狠厉的作风。
时屿喉口发紧,她想跑,腿脚却像灌了铅,眼睁睁看着这个危险人物立在她身前。
“表妹。”晏临玉轻唤她,下一刻手如蛇信落在时屿的后颈,稍微用力就能拧断她的颈骨:“何故入本侯居室?”
时屿被迫对上那双锐利的黑眸,仿佛看见死神高高挥起的镰刀。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拼了!
“…我…”时屿屏住呼吸将脸憋的通红,半垂眼睑含羞带怯道:“我知表兄散值的时辰近了,多日未见表兄,便忍不住前来。偏进屋后未见春红春绿两位姐姐,所以我想着看茶水点心是否添上。我…我总想与表兄多待会儿。”
晏临玉挑了眉,神情玩味:“听不懂。”
时屿:………
天就这么聊死了。
时屿脑子飞快思索,晏临玉也不催促,夕阳余晖从槅心花纹的窗子退了出去,屋内渐暗,也掩去晏临玉黑眸中的情绪。
原主年后才被接进侯府,至今俩月虽同晏临玉“偶遇”数次,但并无有意义的对话。
因此原主了解的信息也多是外界对晏临玉的传闻。
从现有记忆来看,原主还未露出破绽,她刚才也把药粉吞了,现在只需给出她来晏临玉居室的合理解释就没问题了。
时屿双手交握,借着宽袖遮挡,狠狠掐了一把手腕,眼眶瞬间红了,柔声道:“自从家人故去,一应大小事皆是表兄照拂,若无表兄,今日也无我了。因此在我心里,表兄是神仙般的人物,得天地钟灵,万物毓秀……”一道轻笑声在屋内突兀响起,打断时屿的剖白。
时屿:为了小命,我忍。
时屿续上之前的情绪,又将晏临玉夸了夸,而后咬牙道:“我…我心悦表兄,还望表兄生怜。”
晏临玉:“呵。”
晏临玉看着眼前的美人面,真想给她一面镜子,照照她的心口不一,口里吐露爱语,眼里却是凶意。
时屿还未察觉自己演技露馅了,望向晏临玉,委屈道:“表兄在嘲笑我的心意吗?表兄人中龙凤,而我只是一介孤女,我委实配不上表兄。但我…”
晏临玉深深看着她。
时屿闭眼道:“我对表兄痴心一片,犹死不悔。”
为了活命,说几句违心之语又有何妨。反正没发誓。时屿心中宽慰自己。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时屿睁开眼,晏临玉不知何时收回手,在书案后落座。
见时屿望来,晏临玉薄唇噙笑:“你的心意本侯明了。”
时屿:“?”
时屿眼巴巴等着他的下文。
“表姑娘。”身边响起一道严肃的女声,惊的时屿差点跳起来。
晏临玉气势太盛,时屿竟然没发现屋内除他们外,还有第三人。
妇人一身石青色褂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约摸四十上下,此刻在书案上寻找什么。
她扭身朝时屿而来,肃然道:“表姑娘,侯爷书案上那枚金镶红宝石戒指不见了,那是老侯爷留给侯爷的遗物,酉时左右老奴还见过,此刻却无踪影。”
时屿了然,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